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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怕什么就来什么。
几个小时后,省城那边的查询结果传真了过来。林律师看着传真纸,脸色沉了下来。
“梅厂长,情况不太妙。”她将传真纸递给小艳,“‘云绣’这个商标,在纺织服装类别,于三个月前被一家名为‘梅林富民商贸有限公司’的企业申请注册,目前已经进入了初审公告期。如果公告期内无人提出异议,很快就能拿到注册证。”
“梅林富民商贸?”小艳重复着这个名字,感到一阵陌生,“这是哪里的公司?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林律师操作着电脑,查询着该公司的工商信息:“注册地址就在本县,法人代表叫……王富海。”
“王富海?”小艳猛地想起来了,就是那个乡镇作坊的黑胖老板!
竟然是他!
他不仅明目张胆地仿冒生产,竟然还恶人先告状,抢先一步把商标给申请了!
这简直是无耻到了极点!小艳气得浑身发抖,血液直冲头顶。
“他怎么可以这样!这明明是我们的名字!我们的心血!”小艳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法律程序上,他确实可以申请。商标申请讲究申请在先原则。”林律师的语气依旧冷静,但眼神里也多了一丝义愤,“现在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他们不仅仿冒,还想从根本上夺走你们的品牌归属权。一旦被他注册成功,你们再使用‘云绣’,反而可能构成对他的侵权。”
这荒谬的现实几乎让小艳窒息。
她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仿佛自己珍视的一切正在被一条条无形的规则捆绑、窃取。
“那我们怎么办?我们可以提出异议!我们可以告他!”小艳急切地说。
“可以提出异议,但异议理由需要充分证据,证明你们在先使用并有一定影响,或者证明对方是以欺骗或其他不正当手段抢先注册。这个过程会很长,结果也有不确定性。”林律师分析道,“而且,我担心事情没那么简单。一个乡镇作坊的老板,恐怕未必有这么深的心机和法律意识去操作商标抢注这种事。”
林律师的担忧很快得到了印证。
就在小艳和林律师着手准备异议材料,并打算就假冒仿冒行为向县工商局正式举报时,阻力接踵而至。
首先是在工商局。
接待他们的科室负责人态度敷衍,看了一眼他们带来的假货样品和举报材料,慢悠悠地说:“哦,这个事情啊……我们知道了。不过嘛,乡镇企业也不容易,都是为了发展经济嘛。你们说他们侵权,但人家也申请商标了嘛,这属于商标争议,等商标局裁定再说吧。至于质量……价格那么便宜,要求就不能太高了嘛,市场有需求嘛。”
小艳据理力争:“可是他们的产品粗制滥造,冒充我们的品牌,这已经不是质量问题了,是欺诈!”
那位负责人打着官腔:“哎呀,梅厂长,话不能这么说。证据呢?你怎么证明消费者是因为认你们的牌子才买他的东西?说不定就是图便宜呢?再说了,‘梅家’这个称呼,很普通嘛,又不是你们一家能用……”
碰了一鼻子灰出来,小艳的心凉了半截。
林律师低声道:“看来,这个王富海背后可能有人,或者已经疏通了关系。地方保护主义,有时候很麻烦。”
更让小艳气愤的是,没过两天,县里一份不起眼的小报上竟然登出了一篇含沙射影的短文,标题是《某些知名企业店大欺客,恶意打压乡镇小微作坊》。
文章虽未点名,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说的是梅家合作社。文章颠倒黑白,将王富海的作坊描绘成自力更生、解决就业的典型,而将合作社描绘成倚仗名气、想要垄断市场、不让穷人吃饭的“恶霸”。
“无耻!简直是无耻!”小红气得把报纸拍在合作社的办公桌上。她刚刚从超市忙完过来看望妹妹,听说了这一连串的闹心事后,又看到这篇报道,火冒三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