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说了一遍,“……现在最关键的是稳住生产,保住现有的几个老客户,不能自乱阵脚。但原材料采购,特别是那批定制的专用芯片,库存不多了,原来的渠道被蓝海打了招呼,要么涨价,要么断供……”
“芯片?”小红立刻抓住了重点,“要多少?什么型号?急不急?”
“型号我让阿鹏列清单,量不大,但很关键,缺了它主板就出不了货。最晚后天必须到位。”小丽快速回答。
“行!包在我身上!”小红几乎没有犹豫,“我超市刚好明天有两辆物流车要送完货空返深圳,我让带队的老赵联系你!你把芯片型号、采购地点告诉我,我让老赵他们直接去提货!放心,包装箱外头我给你裹上超市的日用品纸箱,伪装一下,我看谁能拦!”小红思路清晰,行动力极强,瞬间就利用起自己超市的物流网络,为小丽打通了一条应急的物资通道。
她的帮助,精准、高效,带着商业女性的精明和魄力。
姐妹俩没有更多的寒暄,迅速敲定了细节。挂了电话,小丽长久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略微松弛了一些。
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驱散了周遭的寒意。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她的身后,站着她的姐姐们,站着两个虽然领域不同却血脉相连、愿意倾尽所能支援她的“家庭根据地”。
接下来的两天,小丽电子厂上演了一场无声的、与时间赛跑的保卫战。
阿鹏和技术部的员工们憋着一口气,几乎吃住在厂里,全力维护着老旧设备的运转,优化生产流程,试图在有限的条件下挖掘最大的产能。
王大山瞪着眼睛,像门神一样守在车间,既是监督,也是鼓劲,偶尔用带着乡音的粗话骂醒那些心思浮动的年轻工人:“都他妈给我精神点!老板娘都没趴下,咱们爷们儿能先怂了?让人看笑话!”
而来自老家的支援,也悄然到位。
先是周建国通过以前的老关系,真的介绍了两个从大型国营电子厂退休不久、经验丰富的老技师,坐了长途车风尘仆仆地赶来“帮几天忙”,他们的到来,极大地稳定了技术队伍的情绪,也解决了几处棘手的技术问题。
紧接着,大姐小红安排的物流车如期而至。带队的老赵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司机,按照小丽的指示,巧妙地将在华强北采购到的那批关键芯片,混装在几箱毛巾、牙膏、洗衣粉中间,顺利运抵厂区,解了生产的燃眉之急。
最让人动容的是第三天傍晚,一辆略显破旧的长途大巴车停在了厂区门口。
车上下来了二十多人,男女都有,大多穿着朴素,甚至有些土气,但他们眼神明亮,步伐坚定。带队的正是康复中心的一位伤员家属代表,他握着梅小丽的手,有些紧张但无比真诚地说:“梅厂长,小艳都跟我们说了!您是她妹妹,也是咱们的恩人!厂子里有难处,咱们别的没有,有把子力气!我们分三班,晚上就在厂区外边给你们守着,绝不让人搞破坏!”
就这样,一支特殊的“护厂队”成立了。他们自带铺盖卷,夜里就在厂区围墙边临时搭起的棚子里轮流值守,白天则安静地离开,不打扰工厂的正常生产。
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而强大的力量,告诉所有心怀不轨的人:这家厂的背后,站着许许多多普通的、却绝不退缩的人。
也正是在这种内外紧密协作、高度戒备的氛围下,阿鹏那个胆大包天的“卧底”计划,才有了实施的可能和接应的保障。
技术员阿鹏,那个一度动摇最终却选择留下的年轻人,内心憋着一股想要证明自己、更想要为工厂做点什么的热火。
他通过以前同学的关系,假意对蓝海的高薪邀请动了心,经过一番“挣扎”和“试探”,终于“顺利”被蓝海新组建的合资公司“挖”了过去,职务是技术助理,参与一条新生产线的调试。
临行前,小丽和阿鹏在办公室进行了一次长达深夜的密谈。灯光下,两人的脸色都异常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