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度上短期内难以完全填补空缺。而且,即便是国产货,只要产业链上游有任何一环涉及海外,成本也都在波动上涨。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仿佛精心搭建多年的商品大厦,地基正在被外力蛮横地撬动。
而远在西北沙漠边缘的梅小艳,她的“沙漠工坊”和“康乐合作社”则面临着另一种形态的挤压。
几年前,为了应对成本压力和践行环保理念,小艳力排众议,将合作社的刺绣工坊部分迁至西北,利用当地丰富的光伏电能和独特的荒漠文化底蕴,开发出了备受国内外环保主义者青睐的“沙漠刺绣”系列产品。
其独特的纹样和“气候友好”的标签,曾成功打入欧美高端礼品市场。
然而,贸易战带来的不仅仅是关税。全球经济增长预期下调,消费紧缩,高端礼品市场需求锐减。
更致命的是,东南亚一些国家的工厂,凭借更低廉的劳动力成本和不受关税影响的优势,开始大量仿制类似的民族风刺绣产品,并以低得离谱的价格冲击市场。
小艳接到了外贸公司委婉的通知:“梅总,非常抱歉……之前谈好的那批‘星空’系列刺绣订单,客户那边……取消了。他们找到了……嗯……更具价格优势的供应商。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合作……”
电话这头,小艳的心凉了半截。她走到工坊里,几十名从当地招募、经过艰苦培训才掌握精湛技艺的女工正低头忙碌着,她们中很多是曾经的贫困户,是这份工作给了她们希望和尊严。
订单取消,意味着她们可能再次失去收入来源。
负责人王大姐(已从当年的下岗女工成长为独当一面的管理者)拿着一份刚收到的、来自东南亚的报价单,手都在发抖:“小艳厂长,这价格……这比我们的线料成本还低!他们是怎么做的?这怎么可能啊!”语气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小艳看着报价单,沉默不语。
她知道,那背后可能是难以追溯的原材料来源、被压榨到极致的劳工、以及对传统花样毫无尊重可言的粗糙仿制。但市场有时就是这么残酷,价格往往是唯一的通行证。
当晚,梅家老宅的紧急电话会议再次接通。三姐妹的声音透过扬声器,都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凝重。
小丽通报了电子厂订单锐减、生产线可能部分停摆的危机。
小红诉说了超市进口商品断供、成本飙升、消费低迷的困境。 小艳讲述了合作社外贸订单被取消、遭遇东南亚低价倾销的无奈。
沉重的 silence(沉默)笼罩着三方通话。逆全球化的风暴,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同时拍打着梅家这艘已然不小的航船。它不再是一个遥远的新闻词汇,而是化作了冰冷的关税数字、空荡荡的货架、和一份份取消订单的邮件,真切地影响着数千人的生计。
“……迁厂吧,丽丽。”长时间的沉默后,小红率先开口,声音沙哑,“去东南亚,或者墨西哥。就算技术有风险,总比眼睁睁看着厂子饿死强。我们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了。”
“那这里的工人怎么办?”小丽立刻反问,语气激动,“跟着我们干了十几年的老师傅怎么办?我们的根就在这里!”
“根重要,还是活下去重要?”小红的声音也提高了,“超市也快撑不住了!进口货买不起,国产货利润薄,老百姓捂紧了钱包!我再不想办法,连超市的员工工资都要发不出来了!”
小艳试图打圆场,声音带着疲惫:“大姐,小妹,你们都别急……我这里……我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开发些国内旅游市场的产品,或者……”
但她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小丽和小红越发激烈的争论中。
一个主张必须走出去,布局全球化以分散风险;一个坚持要守住本土,依托国内市场寻求生机。
这是发展路径的根本性分歧,背后是不同产业板块面临的巨大压力和对未来判断的差异。
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