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房里闷了一天,心像被掏空了,眼泪也流干了。
傍晚,春杏端来的饭菜又原封不动地撤走。
窗外的天光暗下去,屋里没点灯,黑得让人心慌。
门外脚步声来来去去,四哥压低的抱怨,五弟带着哭腔的“姐姐不要我们了”,都像隔着一层雾。
只有一个脚步,停在我门外很久,像沉重的石墩压在心上。
我知道是谁。他没敲门,没说话,影子在门缝下拖得又冷又长。直到夜色浓稠,那影子才消失。
第二天清晨,我肿着眼睛推开房门,愣住了。
堂屋里,气氛像冻住的冰。
二哥坐在窗边,垂眼捻着一片枯药叶,脸色苍白。
四哥抱着胳膊看墙,背对着门。
五弟缩在角落小凳上,眼圈通红,见我出来,只敢怯怯地看着。
三哥陈砚白站在堂屋中央。
他没穿官服,深青常服皱巴巴的,头发凌乱,眼下乌青浓重,嘴唇干裂起皮。
他手里死死攥着一块东西——是我昨天摔碎粥碗最大的一块瓷片,锋利的边缘深深勒进他指节,勒出刺目的红痕和几道血口子。
看到我,所有人的目光都刺过来。
二哥想起身,被三哥抬手止住。
三哥深深吸了口气,那口气吸得又重又颤,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抽出来。
三哥转过身,目光像烧红的烙铁,直直钉在我脸上,里面翻滚着痛苦、疯狂,还有一种孤注一掷的绝望。
“怡儿,”三哥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似的,“二哥,老四,昭行。”三哥一个个地叫着,目光扫过,最终又落回我身上。
“昨天…是我混账。” 这句话从他齿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气,“我…我昏了头。我…就是条被醋意烧疯了的狗!”
堂屋里死寂。
四哥猛地转身,五弟瞪大眼睛。
二哥捻药叶的手停住了。
三哥攥着瓷片的手用力到发抖,血丝从指缝渗出,沿着锋利的边缘滑落,滴在青石地上,晕开一小点暗红。
三哥却像感觉不到疼,只死死盯着我,眼神里的强势和冰冷褪尽了,只剩下赤裸裸的、烧灼般的痛苦和占有欲。
“我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三哥声音拔高,带着崩溃般的嘶吼,眼睛赤红地扫过众人,最后钉在二哥脸上,“二哥!我看着你抱她!!看着她依赖你!!我…我就想发疯!就想把你推开!越远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