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前三天,我正踮脚擦着堂屋的铜镜,忽然被一双滚烫的大手掐着腰举了起来。
"我的宝贝怡儿,你怎么在干这种活计,再说了你够不着怎么不叫人?"四哥的声音贴着耳根响起,把我稳稳放在柜顶上。
四哥新换的薄荷皂角香混着汗味扑面而来,我低头正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睛。
"我自己能..."话没说完,院门突然"咣当"巨响。
"姐姐!李婶说官道上有军马!"五弟炮弹似的冲进来,一头撞进四哥怀里。四哥顺手揉乱他的头发:"看清楚了吗?是大哥?"
"黑压压一片看不清..."五弟急得直蹦,"但打头的好高!比三哥还高半头!"
我手里的抹布掉在地上。
四哥突然托着我的腋下往下一拎,我惊叫着落进他带着阳光味的怀抱:"怡儿,走!接大哥去!"
官道边已经围满了人。三哥的绯色官服在人群里格外扎眼,二哥正按住躁动的五弟肩膀。四哥牵着我往前挤,手心汗津津的:"让让!我媳妇儿要看看她的大夫君!"
尘土飞扬中,一队玄甲骑士勒马停住。为首的男人翻身下马,铁甲铿锵作响。
"大哥——"五弟的尖叫瞬间被淹没。
我死死攥着四哥的手指。那人摘下头盔,眉骨上的旧疤,下颌的胡茬,还有望过来时骤然柔软的眼神——是大哥!比记忆里更黑更瘦,但又更壮实,人却像山一样稳稳立在那里。
"大哥!。"三哥第一个上前,拳头砸在大哥肩甲上,"你可迟了三天,这回归家我们可要好好喝喝!。"
大哥嘴角微扬,目光却越过他肩膀直直刺向我:"怡儿。"
这一声让我眼泪决堤。四哥突然推了我一把:"去啊!"
我踉跄着扑进带着铁锈味的怀抱,被铠甲硌得生疼也不肯松手。大哥摘了护臂的手掌抚上我后颈,粗粝的茧子磨得皮肤发烫:"我的怡儿长高了。"
"骗人..."我哭得打嗝,"你走那年...我才二九年华..."
低笑震动着胸腔,大哥突然托着我的臀腿往上颠了颠,像掂量什么珍宝:"嗯,重了二两。"
我被大哥的动作羞的娇嗔一声:''大哥!刚回来你就打趣我''
"大哥!"一旁五弟猴子似的窜过来扒他胳膊,"我长高了一尺!"
二哥接过缰绳温声问:"伤在哪?"大哥空着的手掀起衣角,露出腰间狰狞的疤,我抽气声还没出口,就被四哥捂住眼睛:"乖,别看。"
三哥突然掰过大哥下巴:"牙怎么缺了半颗?"
"摔的。"大哥拍开他的手,"走吧,我们回家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