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酒楼的成功,如同在京城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远远超出了何宇最初的预期。开业月余,酒楼不仅日日客满,更成为京中勋贵官宦、文人雅士趋之若鹜的社交中心。那新颖的火锅、醇烈的特酿、雅致的三楼茶阁,尤其是其背后东家——那位在贾府担任西席、却又能经营如此产业的何宇先生——都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银钱如流水般汇入账房,何宇与贾芸暗中筹建的“速达通衢”商行计划,也因此有了更为雄厚的启动资本。
然而,树大招风,誉满京华的同时,也必然谤随其身。这风声,最先是从一些不起眼的角落悄然刮起的。
起初,只是在市井茶坊、勾栏瓦舍之中,一些闲汉和长舌妇在交头接耳:
“听说了吗?西城那家新开的‘玉楼春’,日进斗金呐!”
“啧啧,一个给人当清客的西席先生,哪来那么大的本钱?莫不是借了贾府的势,挪用了公中的银子?”
“我看不止!听说那酒楼真正的东家,是贾府的一个侄孙女,叫贾芸的,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抛头露面做生意,啧啧……”
“还有这等事?一个清客,一个闺秀,合伙做生意……这整日里厮混在一处,嘿嘿……”
流言如同瘟疫,在阴暗的角落里滋生、变异、扩散。它们被有意无意地添油加醋,从质疑何宇资金的来源,逐渐演变为对其与贾芸关系的恶意揣测。一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开始夹杂其中,将何宇描绘成攀附贾府、引诱闺秀、中饱私囊的奸诈小人,而贾芸则成了不守妇道、与外人勾结、败坏了贾府门风的轻浮女子。
这些流言,起初并未直接传入深宅大院的贾府,但却像无形的毒雾,弥漫在贾府外围的仆役、姻亲、乃至一些低阶清客的圈子里。贾赦安插在各处的眼线,更是将这些话添枝加叶地传回东跨院。
贾赦听着心腹小厮栓柱的禀报,那张因嫉恨而常年阴沉的脸,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带着毒意的笑容。他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冷笑道:“好!好得很!何宇啊何宇,你也有今天!先前几次,都被你侥幸逃脱。这次,我看你如何洗刷这污名之罪!还有贾芸那个丫头片子,仗着有几分姿色和算计,竟敢跟何宇搅和在一起,坏我大事,正好一并收拾了!”
他立刻唤来程日兴,吩咐道:“你去,多找些人手,花些银子,让这些话传得更广些,更要‘不经意’地传到政老爷耳朵里,传到老太太耳朵里!尤其是要强调,何宇是如何借着教书的便利,勾引府中女眷,败坏门风!还有,他不是攀上了北静王吗?想办法让这些话,也吹到北静王府去!我倒要看看,哪位王爷还会重用这等品行不端之人!”
程日兴心领神会,领命而去。于是,一波更为汹涌恶毒的谣言暗潮,开始有针对性地向贾府内部和上层社会渗透。
这日,贾政下朝回府,脸色便有些不大好看。同僚中一位素来与他不甚和睦的御史,在散朝时“偶遇”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存周兄府上真是人才辈出啊,连西席先生都如此善于经营,日进斗金,令人艳羡。只是……这生意场上的事,还是要注意些影响,莫要惹来物议,损了清誉。”说罢,便扬长而去。
贾政是何等精明之人,立刻听出了话中有话。回府后,他立刻召来林之孝,沉声询问外界关于何宇和酒楼的传闻。林之孝不敢隐瞒,只得将市面上那些不堪的流言,拣些稍微能入耳的,吞吞吐吐地说了个大概。
贾政听完,气得浑身发抖,一掌拍在书案上:“胡说八道!纯属污蔑!何先生人品端方,芸丫头也是懂事的孩子,怎会……怎会如此不堪!”他虽如此说,但心中却难免蒙上了一层阴影。人言可畏,尤其是涉及女眷名节,更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忌讳。他不由得想起何宇与贾芸确实往来密切,共同经营绣庄、酒楼……往日觉得是能干,如今在流言蜚语之下,却怎么看都显得有些扎眼。
王熙凤那里自然也听到了风声。她先是冷笑:“我就知道,这何宇不是个安分的!如今果然惹出是非来了!”但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