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哨的营地,在何宇构建的新体系下高效运转了月余,士卒操练日精,内部管理井井有条,已然透出一股精锐之气。然而,何宇心中并未有丝毫松懈。他深知,训练场上的雄壮,未必能直接转化为战场上的胜利。一支真正的强军,除了严格的纪律、精良的装备和娴熟的战术,更离不开对敌情的精准把握。在这广袤而危机四伏的北疆,信息,往往比刀剑更为致命,也更为珍贵。传统的边军巡哨,多流于形式,往往只是沿着固定路线走一遭,难以及时发现真正有价值的敌情。何宇决心改变这一现状,将情报搜集提升到战略高度,为左哨装上敏锐的“眼睛”和“耳朵”。
这一日,天色未明,左哨哨部土房内已是灯火通明。何宇召集了副哨官陈敢、司务长周谨、三位百夫长(包括牛大力),以及那位被何宇特别看重、通晓鞑靼风俗语言且擅长追踪的边民出身的士卒,名叫赵猎。此外,还有两名心思缜密、脚力极佳的老兵。这是一次非同寻常的会议,议题直指以往边军重视不足的领域——情报。
桌上铺开一张何宇凭借记忆和多方打听绘制的简陋边境区域图,上面粗略标注了山川、河流、荒漠、以及已知的几条商道和可能的鞑靼部落活动区域。
“诸位,”何宇目光扫过众人,神色凝重,“我左哨儿郎,如今操练刻苦,士气高昂,此乃可喜之事。然,练兵千日,用在一时。我等身处边关,强敌环伺,若对敌情一无所知,或仅知其皮毛,则犹如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一旦战事骤起,纵有满腔热血,亦难免被动挨打,甚至全军覆没之危。”
他手指点在地图上肃州卫防线之外那片代表着未知与危险的广袤区域,“以往巡哨,多为例行公事,难窥敌之虚实。我意,左哨自今日起,须将敌情搜集,置于与操练同等重要之位置!不仅要知其来,更要知其何时来、何处来、为何来、兵力几何、装备如何、意图何在!”
众人闻言,神色皆是一肃。陈副哨官沉吟道:“哨官所言极是。然则,深入敌境探查,风险极大,非精锐老卒不能胜任。且如何传递消息,亦是难题。”
“陈大哥顾虑周全。”何宇点头,“故此事不能莽撞,需有章法。我拟成立一‘侦讯队’,暂由赵猎牵头,精选十名机警勇敢、擅长潜伏、追踪、或有特殊技能(如通晓胡语、善绘地形)的弟兄组成。其职责非仅巡边,更在于主动出击,搜集一切有价值之情报。”
他转向赵猎:“赵猎,你熟悉边地,又通胡语,此事你为首选。侦讯队分为三组:一组为‘远探’,需精于伪装,可扮作行商、牧民甚至逃难边民,深入鞑靼控制区域,探听其部落聚居地、兵力调动、粮草储备、头领动向;二组为‘近察’,活动于我方防线外侧百里之内,详细勘察地形、水源、隐蔽路径,并监视边境日常动静,记录鞑靼游骑活动规律;三组为‘讯问’,若有机会俘获敌方人员(无论是战俘还是零星抓获的探子),由你负责审讯,力求挖出更多信息。”
赵猎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他本是猎户出身,习惯于在寂静中观察、等待、一击必中,这等精细而危险的任务,正合他的脾性。他抱拳沉声道:“卑职领命!必竭尽全力,为哨官、为左哨当好这双眼睛!”
何宇又对那两名心思缜密的老兵道:“你二人,一为王桩,一为李贵,皆是我哨中老人,经验丰富,脚力耐力出众。你二人负责与卫所乃至更远驿站的驿卒建立联系,同时留意往来商队带来的消息。边境之上,驿卒消息灵通,商队见多识广,往往能提供官方渠道难以获知的零散信息。你等需细心甄别,汇总上报。”
“卑职明白!”王桩、李贵齐声应道。
“情报贵在及时准确。”何宇继续部署,“远探组派出,需约定联络方式与返回时限。可学习古人,以烽烟、响箭、特定标记为号,但需更加隐蔽复杂。重要情报,必须设法第一时间传回。周司务。”
“卑职在!”周谨应声。
“从今日起,司务处需优先保障侦讯队所需之特殊装备:轻便耐用的干粮、伪装用的衣物、绘制地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