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震天的咆哮撕破了浑河上空弥漫的血腥与硝烟。首批成功登岸的后金“死兵”,如同挣脱牢笼的嗜血猛兽,踩着没过脚踝的、混合着冰碴与血水的泥泞滩涂,向着近在咫尺的明军胸墙防线发起了决死的冲锋!他们身披重甲,手持长斧、狼牙棒等沉重兵器,脸上涂抹着狰狞的油彩,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战意,全然不顾身后河中依旧不断倒下的同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撕开明军的防线!
“长枪手,顶住!”明军前沿的把总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声音因紧张而变调。胸墙之后,密集如林的长枪猛地从前排盾牌的缝隙中探出,冰冷的枪尖闪烁着寒光,对准了汹涌而来的敌潮。
“砰!咔嚓!”
第一个冲上来的后金死兵,挥舞着巨斧,狠狠地劈砍在蒙着牛皮的厚重盾牌上,木屑飞溅!几乎同时,三四支长枪从不同角度疾刺而出,瞬间洞穿了他的胸腹!那死兵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竟不顾穿透身体的枪杆,兀自向前猛冲,试图用最后的力气砸开盾墙,直到力竭倒地,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脚下的冻土。
但这仅仅是开始!更多的后金死兵接踵而至,他们利用登岸后短暂的冲锋距离,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悍不畏死地撞击在明军的防线上!斧劈、棒砸、刀砍……沉重的兵器与盾牌、铠甲猛烈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巨响。不时有明军盾手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手臂发麻,盾牌歪斜,瞬间便被数把兵器砍翻在地。长枪拼命地攒刺,将一个个敌人捅穿,但后续者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亡命冲击!
肉搏战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战线瞬间犬牙交错,双方士兵在狭窄的滩头阵地挤作一团,厮杀呐喊声、兵器碰撞声、垂死惨叫声响成一片,震耳欲聋。鲜血四处喷溅,断肢残骸随处可见,生命在这里以秒为单位飞速消逝。明军凭借胸墙和严整阵型勉强支撑,但后金死兵的凶悍和决死意志,给防线带来了巨大的压力,每一刻都有士兵倒下,防线如同被洪水不断冲击的堤坝,岌岌可危!
就在滩头血战正酣之际,对岸的后金军阵中,号角声陡然一变,变得更加高亢急促!一直凝立在高坡黄罗伞盖下的努尔哈赤,终于动用了他的杀手锏!
只见浑河上游和下游方向,烟尘大起,蹄声如雷!早已蓄势待发的两支后金精锐骑兵,如同两把出鞘的利刃,沿着河岸疾驰而来!他们选择的渡河点,并非正面强攻的萨尔浒河口,而是东西两侧数里外,水流相对平缓、河滩更为开阔的河段!这些地段,因非明军防御重点,工事相对薄弱,守军兵力也较为稀疏。
“鞑子骑兵!两翼迂回!”了望塔上的明军哨兵发出了凄厉的警报,但为时已晚!
后金骑兵人马皆披重甲,甚至连战马都配有护额和披甲,冲锋起来如同一座座移动的铁塔!他们根本不依赖木筏,而是直接策马冲入冰冷的河水!战马嘶鸣着,奋力泅渡,骑兵们伏低身子,紧紧贴住马颈,以减少阻力。河水虽冷彻骨髓,但这些来自苦寒之地的骑士和战马早已习惯,速度竟比步兵乘筏快上许多!
“放箭!快放箭阻截!”两翼防区的明军将领惊恐万分,急忙下令。零星的箭矢射向河中,但在骑兵高速移动和重甲防护下,收效甚微。偶尔有战马或骑士中箭倒下,瞬间便被湍急的河水冲走,但整个骑兵洪流依旧不可阻挡地冲向对岸!
“轰隆隆!”
第一批后金重骑兵已然踏上了北岸滩涂!马蹄践踏着泥泞,溅起漫天血泥。这些骑兵上岸后毫不停留,立刻集结成冲击阵型,马刀出鞘,长矛平举,对着防御薄弱的明军两翼阵地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冲锋!
“稳住!枪阵!”明军两翼的军官声嘶力竭地试图组织抵抗。但仓促组成的枪阵,在重装骑兵雷霆万钧的冲击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轰!”
铁骑洪流狠狠地撞上了枪阵!瞬间,人仰马翻!长长的枪杆被高速冲锋的战马撞断,持枪的士兵被巨大的动能掀飞出去,骨断筋折!骑兵手中的长矛借助马势,轻易地刺穿了明军单薄的衣甲,马刀挥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