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何宇率主力如同烧红的尖刀捅入牛油般冲破西侧栅栏、杀声震天而起的同时,后金大营的另一侧——东面,死神也悄然露出了它冰冷的獠牙。
张三娃像一只紧贴着地面的蜥蜴,匍匐在积雪和帐篷的阴影里。他率领的五十人纵火队,凭借对风向、积雪厚度和敌军哨卡轮换间隙的精妙计算,如同水滴渗入沙地,悄无声息地渗透到了大营东侧偏南的区域。这里靠近辎重堆放处和马厩,帐篷相对杂乱,巡逻的间隔也更长,正是纵火的绝佳地点。
凛冽的寒风此刻成了他们最得力的帮凶,不仅掩盖了所有细微的声响,更将一股股刺骨的寒意强行灌入每一个角落,让本就被严寒折磨的后金哨兵和杂役们更加缩手缩脚,只盼着早点躲回帐篷。张三娃甚至能看到不远处一个简陋哨棚里,两个哨兵正凑在一起,瑟瑟发抖地传递着一个酒囊,对近在咫尺的危险毫无察觉。
他打了个极其隐蔽的手势,身后如同鬼魅般散开的纵火队员们,两人一组,迅速而精准地扑向各自预定的目标。他们的动作快如闪电,却又轻巧得如同雪花落地。
目标包括堆积如山的草料垛、临时搭建的皮革工棚、还有那些看似不起眼、但紧挨着主营帐的杂物堆。队员们从怀中掏出用油布包裹严密的火折子,猛地晃燃,那一点微弱的光亮在狂风中剧烈摇曳,几乎要立刻熄灭。但操作者用身体死死护住,随即将火苗凑向浸满了火油的布条或干燥的引火物。
“嗤——”
微不可闻的点燃声,瞬间就被风雪的怒吼吞没。
紧接着,一点橘红色的火苗顽强地窜了起来,贪婪地舔舐着遇火即燃的草料或浸油物。几乎是眨眼之间,小火苗就变成了窜动的火舌!
“行动!”张三娃低喝一声,声音压抑却带着决绝。
队员们将点燃的引火物奋力投掷出去!有的精准地丢进了草料堆深处,有的塞进了工棚的缝隙,有的则直接滚到了主营帐的毡布边缘!
“呼——!”
仿佛一头沉睡的火兽被瞬间惊醒!预先泼洒的火油和精心选择的易燃物发挥了致命的效果。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原本只是星星点点的火苗,在接触到大量可燃物和猛烈北风的催动下,轰然爆发,腾起数丈高的烈焰!
橘红色的火光照亮了漆黑的雪夜,浓烟如同狰狞的巨蟒,翻滚着冲向天空。首先是草料垛,瞬间变成了巨大的火炬,爆裂的噼啪声不绝于耳;紧接着是皮革工棚,硝制过的皮革燃烧散发出刺鼻的焦臭;然后是紧邻的帐篷,毡布遇火即燃,火蛇迅速蔓延!
“走水了!走水了!”
“东面!东面起火了!”
凄厉的惊呼声、惶恐的奔跑声、战马受惊的嘶鸣声,几乎在同一时刻从东侧爆发出来,瞬间压过了风雪声!与西侧骤然响起的喊杀声遥相呼应,如同在沉寂的湖面投下了两颗巨石!
混乱,如同瘟疫般以惊人的速度在整个后金大营蔓延开来。
许多后金军卒刚从睡梦中被西边的杀声惊醒,慌慌张张地冲出帐篷,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看见东面火光冲天,热浪甚至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是明军主力从东西两侧同时夹击?他们来了多少人?恐慌像冰冷的毒蛇,瞬间攫住了无数人的心脏。
“不要乱!是明军小股部队纵火!各归本队!准备迎敌!”有反应过来的后金低级军官声嘶力竭地呼喊,试图稳定局势。
但混乱一旦开始,就很难遏制。受惊的战马挣脱了缰绳,在营地里疯狂冲撞,踩踏帐篷,撞翻火盆,反而引燃了更多的地方。许多刚冲出帐篷的士兵衣甲不整,甚至找不到自己的兵器,像无头苍蝇一样在火光和雪影中乱窜。救火的呼喊声、寻找队伍的叫嚷声、伤者的哀嚎声、军官的斥骂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将大营变成了一个沸腾的、失去控制的漩涡。
而此刻,制造了这场混乱核心的何宇及其主力,正利用这千载难逢的时机,向着既定目标疯狂突进!
“不要恋战!直取中军!挡路者,杀无赦!”何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