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乃‘荣养’之身,边关纵有十万火急,眼下也还轮不到我一个‘伤病缠身’的伯爵出头。”他语气淡然,带着一种稳坐钓鱼台的沉着,“我们且静观其变。”
话虽如此,但这一整日,伯府内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下人们虽得了严令不敢议论,但行走间都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脸上也多了几分凝重。何宇依旧在书房看书,贾芸依旧料理家事,但夫妻二人都知道,外间的天,已经变了。
果然,到了傍晚时分,更多的消息便通过各种渠道,如同渗入缝隙的水银,悄然在京城的高门大户间流传开来。贾芸(兄)匆匆来了一趟,他在外经营,消息最为灵通。
“……妹子,伯爷,打听清楚了!”贾芸(兄)额上见汗,也顾不得喝茶,急声道,“是辽东来的急报!皇太极亲率八旗精锐,号称十万,绕过锦州、宁远等坚城,突袭辽西重镇广宁!广宁守将轻敌出战,中伏大败,如今广宁城被围,危在旦夕!”
广宁!此城乃辽西咽喉,一旦有失,山海关便将直接暴露在兵锋之下,京畿震动!
何宇眼神一凝。皇太极此举,避实击虚,战略目的明确,绝非寻常掳掠,而是要敲开辽西防线的大门!其野心和魄力,比起其父,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朝廷有何反应?”何宇沉声问。
“宫里传出消息,陛下听闻急报,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封锁消息,但如何瞒得住?听说今夜就要在乾清宫召见阁臣、兵部尚书、五军都督府的勋贵,连夜议事!街上都已经戒严了!”贾芸(兄)语速极快,“现在满京城都传遍了,人心惶惶。粮价、布价已经开始飞涨!”
何宇沉默不语。夏景帝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封锁消息是怕引起恐慌,连夜议事是不得不为。但仓促之间,能议出什么良策?无外乎是派谁挂帅,调何处兵马,拨多少粮饷这些老生常谈。而这些问题,每一个都牵扯着巨大的利益和错综复杂的关系。
“哥,你在外头,约束好咱们的人,非常时期,谨言慎行,一切如常,但也要多加小心,特别是货物流通,账目更要清晰。”何宇冷静地吩咐道。
“我明白!”贾芸(兄)重重点头,“伯爷放心,咱们的生意往来都有据可查,绝无半点含糊!”他如今对何宇已是敬若神明,深知在这风口浪尖,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错。
送走贾芸(兄),何宇负手立于窗前。夜幕已然降临,伯府内灯火次第亮起,但与往日相比,这灯光似乎也驱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与压抑。
皇城方向,隐隐有钟鼓之声传来,那是宫门落钥、夜禁开始的信号,但在今夜,这钟鼓声似乎也带着不同寻常的急促。
“山雨欲来风满楼……”何宇轻轻吟道,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他蛰伏已久,静观世变,等的就是这样的变局。危机危机,危中有机。这突如其来的边患,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死水潭,必将激起千层浪,搅动整个京城的局势。
忠顺亲王会如何动作?夏景帝在震怒之后,会作何抉择?朝中那些夸夸其谈的官员,那些手握兵权的勋贵,又有几人能真正堪当大任?
这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
但何宇知道,他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完全置身事外了。他必须更密切地关注朝堂动向,更清晰地判断各方势力的博弈。他的“病”,也该到了渐渐“好转”的时候了。
贾芸端着一碗刚炖好的燕窝走进书房,见何宇临窗而立,背影挺拔如山岳,在跳动的烛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她轻轻将燕窝放在桌上,走到他身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手塞进他的掌心。
何宇握住她微凉的手,感受到那份无言的支持与担忧。他转过身,对她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别担心,芸儿。风暴虽至,咱们的伯府,稳当着呢。”
话虽如此,但二人都心知肚明,从这一刻起,那种可以安心对弈、闲话家常的“蛰伏”日子,恐怕要告一段落了。更大的风浪,正在北方的天际酝酿,并将不可避免地,席卷而至。
这一夜,京中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