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
午后,林如海府上派人送来一封书信,并非密函,而是寻常的问候帖,但字里行间透露出些许信息:叶向高阁老已在极小范围内,就“以商助战”之策征询了几位户部、兵部实干官员的意见,反响虽不一,但并未出现一边倒的反对,甚至有官员提出了更细致的补充建议。这意味着,何宇献上的策略,正在最高决策层引发实质性的思考,不再是空中楼阁。
几乎同时,冯紫英也遣小厮送来几样新鲜的关外野味,并附言说近日京营操练紧张,等闲下来再邀何宇出城散心。看似寻常的礼节往来,实则传递着冯家乃至部分军中新生力量对何宇的持续关注与友善态度。
这些细微的迹象,如同早春的暖风,悄无声息地改变着京城权力场的气氛。很多人都隐约感觉到,那位因“伤病”沉寂已久的忠毅伯,似乎正以一种不同于以往军功卓着的姿态,重新进入帝国权力核心的视野。这种变化并非雷霆万钧,而是润物无声,却更显其根基的扎实。
傍晚时分,何宇与贾芸在花园中散步。夕阳的余晖给亭台楼阁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芸儿,我记得你曾提过,城南有处废置的皇庄,地方宽敞,临近水源,却因管理不善而荒芜?”何宇忽然问道。
贾芸略一思索,便想了起来:“是的,夫君。那地方叫‘芳草甸’,本是内务府辖下的一处牧场,后来渐渐废弛了。夫君问起这个是……?”
何宇目光投向远方,仿佛已看到了未来的图景:“若有机会,我想向陛下奏请,将那块地方要过来。”
“夫君要那块地有何用?”贾芸好奇地问。皇庄虽废置,但毕竟是官产,岂是轻易能要来的。
何宇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理想的光芒:“若将来,‘格物兴学’之议能得陛下首肯,那块地方,地势开阔,远离喧嚣,正是兴办学堂的绝佳之所。可以建造校舍、工坊、试验田……让学子们不仅读圣贤书,更能亲手格物,验证道理。农可学稼穑之术,工可习匠作之巧,医可明药理之精……或许,那里将来能成为一颗种子,一颗开启民智、强国富民的种子。”
贾芸听着何宇的描述,眼前仿佛也展开了一幅宏大的画卷。她深知“格物兴学”是何宇最大的心愿之一,也是未来必将引来最大争议的举措。但此刻,听着丈夫充满希冀的话语,她只觉得心潮澎湃。
“若真有那一日,芸儿愿为夫君打理学堂庶务,让夫君无后顾之忧。”她轻声却坚定地说。
何宇揽住她的肩膀,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力量。北疆的战事依旧焦灼,朝堂的暗流从未停止,贾府的危机也在潜滋暗长,前路注定布满荆棘。但此刻,站在早春的庭院中,身边是志同道合的爱侣,心中是清晰坚定的蓝图,他感到的不是彷徨,而是一种“收拾行囊,准备启程”的沉稳与豪情。
始于北疆的铁血烽烟,历经凯旋的荣耀、构陷的风波、蛰伏的积累,终于在此刻,为下一段更加波澜壮阔的征程,悄然拉开了序幕。
风雨或许会暂歇,但追求变革的脚步永不停止。新的旅程,即将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