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零视为钥匙,试图用这把钥匙打开救赎之门,却未曾想过,这把钥匙本身,可能就是一个他无法理解的、活生生的谜题。
是继续用冰冷的器械和理性的假设去解剖这个谜题,直到得到他想要的、符合他预期的“答案”?
还是......承认这谜题本身具有的、独立于他意志的“意义”?
林序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对零进行的每一次观测,每一次刺激,每一次意识接触,都像是在共同编织一张越来越复杂的网。而他自己,也正不可避免地,成为这张网的一部分。
他转身,准备离开实验室,需要独自消化今晚的发现。
就在他走到门口时,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监测屏幕上,代表零自发神经活动的那个微小光点,极其短暂地,朝着他离开的方向,移动了一瞬。
是错觉吗?
林序没有回头,径直关上了实验室厚重的气密门,将那个苍白的影子和无尽的疑问,一同锁在了冰冷的蓝光之后。
走廊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金属墙壁上扭曲晃动,如同他此刻纷乱的心绪。
烛龙基地之外,末世依旧,寒风卷着沙砾拍打着外墙,发出细碎而持续的声响,仿佛无数亡魂在低语。
而在他身后的实验室内,零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头,浑浊的瞳孔望向那扇已经关闭的门。
营养液中,他极其轻微地、模仿着林序离开时的姿态,调整了一下自己悬浮的角度。
一切,重归寂静。
只有那无形的“弦”与微弱的“回响”,似乎还在空荡的实验室里,残留着些许未散的涟漪。
烛龙基地的日常,是由无数严苛的规程和精确到秒的时间表构成的。
然而,再精密的系统,也无法完全排除人为的疏忽。
这个疏忽,发生在一次例行的营养液更换和生理数据采集过程中。
负责此次操作的是研究员陈明,一个刚加入基地不久,对林序博士既崇拜又畏惧的年轻人。
他严格按照规程操作,断开非必要管线,开启临时维生系统,准备将零从主实验舱转移到旁边的维护平台。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他弯腰去拾取一枚不小心滚落的传感器接口时,别在腰间的身份识别卡松脱,掉落在控制台的一个备用端口上。
那是基地早期使用、现已基本废弃的高级权限端口,原本用于紧急情况下的系统操驰。
不知是卡内残留的旧权限数据未被彻底清除,还是端口本身因年久失修产生了逻辑错误,就在陈明拾起接口的瞬间,端口被意外激活,发出一串极其短暂的、高优先级的指令。
指令内容:释放实验体所有物理束缚。
“咔哒”一声轻响,实验舱内固定零四肢和腰部的电磁锁瞬间解除。
同时,连接在他身上的大部分监测管线,也因转移流程而处于松脱状态。
陈明听到声音,愕然抬头,正好对上零那双骤然睁开的、不再完全浑浊的眼睛。
那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短暂的茫然,随即被一种更原始的本能——对空间、对自由的渴望——所取代。
零的身体,第一次在没有强大外力束缚的情况下,动了。
他不是像普通丧尸那样狂暴地冲撞,而是带着一种初生幼兽般的笨拙和试探,用手撑住实验舱的内壁,一点点地将自己从营养液中撑起。
“不!停下!”
陈明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扑向控制台,试图重新启动束缚系统。
但他的动作太慢了,或者说,零此刻爆发出的、潜藏已久的协调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零滑出了实验舱,湿漉漉的身体摔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似乎不适应用双脚站立,踉跄了几下,几乎要跌倒,但最终还是稳住了,赤脚站在地上,水珠从他苍白的皮肤上不断滚落。
他没有立刻攻击近在咫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