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时,已是星斗满天。
沈风向吕布及诸位将领告辞,吕布似乎饮得十分尽兴,拍着沈风的肩膀又叮嘱了几句练习长杆的要诀,方才放他离开。张辽、高顺等人亦拱手作别。
牵着马走在洛阳夜晚的街道上,冷风一吹,宴席间的暖热与喧嚣渐渐褪去,沈风的头脑愈发清明。
今日收获颇丰,不仅过了董相国那一关,更意外得到了吕布的赏识,获赠宝弓,甚至允诺指点武艺。
与张辽、高顺等将领也算有了初步的交集。
他轻轻抚过马背上那张新得的黝黑宝弓,冰凉的弓身蕴含着力量感。
然而,他心中并无多少志得意满。
吕布的热情豪爽固然令人心折,但其麾下诸将神色各异,郝萌那不易察觉的异样目光,高顺的沉默冷峻,都提醒着他,温侯府也并非铁板一块。
更重要的是,他清晰地认识到自身的不足。箭术虽精,却如吕布所言,在两军正面冲杀中作用有限。乱世之中,若不能提升近战马战之能,终是致命短板。“舞长杆”之法,虽看似笨拙,却正是当前最需要的根基。
思忖间,蔡府已然在望。
府门前的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温暖,却也带着一丝沉寂。
早有门仆上前接过马缰,低声道:“公子,您可回来了。小姐吩咐过,若您回来,请去书房一见。”
沈风微微一怔,随即点头。他将宝弓仔细拿在手中,迈步入府,径直走向书房。
书房的门虚掩着,透出烛光。沈风轻轻叩门。
“是兄长吗?请进。”蔡琰的声音传来,平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沈风推门而入,只见蔡琰正坐在书案后,手中虽拿着一卷书,但显然心思并不在书上。烛光映照着她的侧脸,恬静中透着一丝疲惫。
“昭姬妹妹,这么晚了还未休息?”沈风带上门,语气带着歉意,“今日回来得迟了。”
蔡琰放下书卷,抬起头,目光落在沈风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见他神色虽略带酒意,但眼神清明,衣衫整齐,并无不妥,方才似乎暗暗松了口气。 她的目光随即被他手中那张形制不凡的黝黑长弓所吸引,微微凝神:“兄长手中这张弓,形质非凡,似非寻常之物。”
沈风将弓轻置于案上:“妹妹好眼力。此乃温侯所赠,据说是他珍藏的宝弓。” 蔡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沉吟片刻后,轻声道:“温侯以勇武冠绝天下,能得他赠弓,实是对兄长极为看重。然则礼尚往来,方是长久相处之道。兄长既受如此重礼,亦需斟酌回赠之事,方合礼数,不负温侯这番心意。”
沈风顿时醒悟,此前他只顾欣喜,竟未思及这一层。吕布性情虽显直率,但身份尊贵、心思难测,确实不可在礼数上有失。他郑重颔首:“妹妹提醒的是,是风考虑不周了。回礼之事,我定会留心。”
蔡琰见他听劝,神色稍缓,继而道:“听闻兄长清晨便已入城,先是去了相国府,后又赴温侯宴请,直至此刻方归。一日之间,周旋于虎狼之侧,琰难免有些挂心。”
她的声音轻柔,却一语道出了她整日的担忧。她虽深处闺阁,但父亲蔡邕的处境让她比寻常女子更清楚董卓、吕布这些权臣的威势与危险。
沈风心中微暖:“累妹妹担忧了。相国府一行,有惊无险,董相国并未深究并州之事。温侯那里,倒是颇为热情,宴饮了一番,除了赠弓,还允诺指点武艺。”
他略去席间细微的机锋,只择要述说。
“温侯骁勇,天下皆知。他能如此对待兄长,自是好事。”蔡琰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审慎,“只是温侯性情刚直,喜怒易于形色,且身处洛阳漩涡中心,与之交往,畅快则畅快矣,然兄长还须多方斟酌,把握分寸才好。”
她的话语委婉,但提醒之意已然分明。吕布虽勇,但其立场复杂,与董卓关系微妙,与他交往过近,福祸难料。
沈风神色一凛,认真点头:“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