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之上,丝竹喧耳,觥筹交错。
舞姬水袖翻飞,媚眼如丝,席间众臣或击节赞赏,或谄媚地向董卓敬酒,一派奢靡欢腾景象。
沈风虽安坐席间,心思却早已不在歌舞之上。他的目光屡次投向那位青袍文士。只见对方泰然自若,时而浅酌,时而与身旁同僚低语一二,神色平静无波,仿佛置身于自家书房般闲适,与这喧嚣热烈的宴会氛围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合其中,丝毫不显突兀。
董卓显然对“福到了”的寓意极为受用,期间又大笑着向牛辅、李儒等人夸赞了沈风几句,听得牛辅连连称是,李儒则捻须微笑,目光在沈风和那文士之间不易察觉地扫了一下。
宴会持续了近一个时辰,直至董卓面露倦色,方才挥退歌舞,众宾客识趣地纷纷起身告退。
沈风随着人流走出相国府大厅,目光却紧紧锁定了那位青袍文士的身影。见那人并未与多数官员寒暄,而是独自沿着廊庑缓步向外行去,沈风立刻加快脚步,赶了上去。
行至一处稍显僻静的回廊,沈风在其身后数步之遥,恭敬拱手道:“先生请留步。”
青袍文士闻声停步,缓缓转过身来。廊下灯笼的光晕映照在他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神情,他看着沈风,嘴角噙着一丝了然的淡淡笑意:“沈卫仕,别来无恙。”
沈风心中一震,他果然记得自己!
沈风再次深深一揖:“孟津黄河畔一别,已逾半载。未曾想今日能在此地得见先生。风心中疑惑万千,冒昧请教,先生究竟是何方高人?昔日点拨之恩,风至今感念于心。”
文士轻轻拂了拂衣袖,目光打量着沈风,似乎觉得他的反应颇有意思,微笑道:“卫仕如今深得相国赏识,前程似锦,又何必执着于诩之姓名呢?”
“诩?”沈风先前便怀疑过这位先生会不会就是未来的毒士贾诩,如今更近印证。他强压下心中的波澜,神色却越发恭敬。
“先生此言差矣,”沈风态度恳切,“昔日孟津渡口,若非先生寥寥数语点拨,风或许至今仍在迷茫之中。先生之言如暗夜明灯,令风获益匪浅。知恩而不知其源,实非风之所愿。还请先生不吝告知。”
文士静默片刻,廊外轻风吹过,带来一丝寒意。他见沈风目光真诚执着,终是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淡然:“鄙姓贾,名诩,字文和。现于相国府中忝为讨虏校尉,不过一闲散之人罢了。”
贾诩!贾文和!果然是他!
沈风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对方承认,仍是心头剧震。他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惊与激动,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原来是贾校尉!风久闻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这话倒不全是客套。贾诩其名,他早已向往已久。这位在历史上以智谋着称的谋士,如今就站在自己面前,神色淡然,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文官。
贾诩对沈风的反应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淡淡一笑:“虚名而已,不足挂齿。倒是沈卫仕,今日这‘福到了’之举,颇为巧妙,投其所好,恰到好处。”
他话语中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别的意味,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沈风忙道:“雕虫小技,让贾校尉见笑了。只是恰逢年节,聊表心意。”他顿了顿,忍不住又道,“当日孟津之言,先生字字珠玑,风时常思索,每每皆有新得。不知先生可否再赐教一二?”
贾诩抬手,轻轻打断了他:“昔日之言,出于偶然,卫仕不必时时挂怀。”
他的语气依然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继续追问的决断。
沈风知趣地不再多言,只是恭敬地行礼道:“先生教诲,风谨记于心。”
贾诩微微颔首:“天色已晚,诩便先行一步了。卫仕,好自为之。”
说罢,对沈风略一拱手,便转身悠然离去,衣袂飘飘,身影很快消失在廊庑转角处,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沈风站在原地,望着贾诩离去的方向,良久方才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沁凉的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