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长安城陷入了宵禁后的死寂,只余更夫梆子声遥远地回荡。沈风并未返回宫禁或家中,而是带着沈壹及十数名精悍的心腹,穿行在空旷的坊道阴影里,步履迅捷而无声,直趋城西一处并不起眼的宅邸。
宅邸门楣悬挂着“贾”字灯笼,在夜风中微微摇曳,光线昏黄。
沈风示意众人隐于暗处,独自上前叩响了门环。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片刻后,侧门开了一条缝,一名老门房睡眼惺忪地探出头来,见到沈风一身官服且带着煞气,顿时清醒了几分,警惕地问道:“敢问尊驾何人?夜深至此,有何贵干?”
沈风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南宫卫仕令沈风,有紧急要事,需即刻面见贾诩校尉。烦请通传,校尉必会见我。”
门房面露难色:“这…夜已深,家主早已安歇,可否明日…”
沈风打断他,声音微沉:“此事关乎校尉身家性命,延误不得。你去通传便是。”
说着,他看似无意地侧身,让门房瞥见了他身后阴影中默立如雕塑的沈壹等人。
门房心中一凛,不敢再多言,只得道:“那请将军稍候,小人这便去通传。”
说着,便要缩回头去关门。
就在门房转身入内、门扉未合之际,沈风极快地侧头,对沈壹递去一个凌厉的眼神,低声道:“待我们进去,立刻将门房也‘请’入内,关闭府门,许进不许出,不得走脱一人。控制府内,但要客气,不得无礼。”
沈壹目光一凝,重重点头,无声地打了个手势,身后的人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散开,扼守住了贾府前后出入口。
贾诩此刻并未安睡,正在书房中对着一卷竹简沉思,烛火将他瘦削的身影投在墙上。听得门房急促而压低声音的禀报,他花白的眉头立刻紧紧蹙起。
“南宫卫仕令沈风?他深夜来见我作甚?”贾诩心中瞬间掠过无数念头。他与沈风并无深交。此人深更半夜突然造访,言辞还如此紧迫,绝非寻常。
他素来谨慎,深知在这长安城中,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本能告诉他应该拒绝,但“关乎身家性命”这几个字,又让他心中警铃大作。沈风是宫内实权将领,他的消息绝非空穴来风。
沉吟片刻,贾诩眼中精光一闪,对门房道:“请他到偏厅相见。”
他决定见一见这位不速之客,探明虚实再做打算。
门房应声而去。
很快,沈风被引至偏厅。贾诩已穿戴整齐,坐在主位上,面色平静地看着沈风步入,抬手示意:“沈将军请坐。不知深夜驾临寒舍,有何指教?”
沈风并未入座,而是站在厅中,对贾诩拱手一礼,开门见山:“贾校尉,风冒昧前来,实乃有一事相求。”
贾诩目光微闪,语气平淡:“哦?沈将军说笑了。你我同朝为官,若有公务,明日朝堂或官署亦可商议,何须深夜扰人清梦?若是私事…诩与将军似乎并无私交。”话语间,疏离与推脱之意显而易见。
沈风似乎早料到他会如此反应,微微向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正因为同朝为官,风才不得不来。校尉乃智谋之士,当知大厦将倾,独木难支之理。风此来,是想请校尉明日…助我一臂之力,亦是助您自己。”
贾诩心中猛地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沈将军此话何意?诩愚钝,听不明白。”
沈风直视着贾诩的眼睛,不再绕弯子,缓缓吐出四个字:“明日,大朝。”
贾诩端着茶碗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缓缓放下茶碗,抬头看向沈风,眼神变得锐利如刀:“沈将军,有些话,不可乱说。”
“风从不敢妄言。”沈风语气笃定,“明日未央宫内,必有惊天之事发生。”
贾诩端着茶碗的手彻底停在了半空,那双总是半开半阖、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眼睛骤然睁开,锐利的光芒直刺沈风。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烛火的噼啪声变得异常清晰。
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