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光初透,沈风策马直抵军营,召来曹性、赵诚、李堪三位心腹将领入帐议事。
军帐内烛火犹明,与晨光交融,映得人影绰绰。沈风端坐案前,眉目沉静。曹性步履如风,腰间佩刀轻响,一身精悍之气;赵诚体魄魁梧,眉间凝着沉稳;李堪则目光游移,似藏心事,随二人鱼贯而入。
“诸位请坐。”
沈风抬手示意,待三人依次落座,便开门见山:“今日请诸位前来,实有要事相告。陛下已降旨,命我出任吴郡太守,不日便将离京赴任。”
话音一落,三人神情顿显不同。曹性眼中锐光一闪,赵诚沉稳颔首,李堪却眉头暗蹙,指节无意识地收紧。
“吴郡远在江东,此行山长水远,更兼江南局势错综复杂。”沈风环视三人,语气恳切,“我沈风能有今日,全仗诸位倾力相助。此番抉择,事关诸位前程,我不愿勉强。若有不愿同行者,我必厚赠以表心意,绝不为难。”
曹性当即起身,抱拳朗声道:“将军何出此言!性自追随将军,屡蒙提携知遇之恩。莫说是吴郡,纵使天涯海角,性亦誓死相随!”
他语声铿锵,目光如炬。沈风心间一暖,点头应道:“德修忠义,我心甚慰。”
赵诚随之站起,魁梧身形在晨光与烛影间如山屹立:“将军,诚是个粗人,不讲虚言。但将军待我如手足,此身此命早属将军!江南再远,正好闯荡一番!”
沈风朗笑:“子真豪气!得你相伴,何愁前路不成!”
二人语罢,帐中倏然一静。所有目光尽数汇于李堪一人身上。
李堪缓缓起身,面有难色:“将军…堪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讲…”
沈风早察其犹豫,温言道:“任之但说无妨。”
李堪深吸一口气,声音微涩:“蒙将军厚爱,堪感激不尽。只是…堪家小皆在关中,老母年高,实在不忍远离。加之江南湿热,堪自幼生于北地,恐难适应…”
他声渐低沉,目光垂落,不敢直视沈风案前的兵符。
帐中空气一时凝滞。
曹性眉头紧锁,赵诚冷哼一声,却都未再出声。
沈风默然片刻,忽淡淡一笑:“人子尽孝,乃天经地义。任之既有此虑,我岂能勉强?”
李堪抬头,眼中掠过一丝讶异与愧色:“将军…”
“不过,”沈风抬手止住他话,指尖在案上轻轻一叩,“既然任之决意留下,我有两策相赠,供你斟酌。”
“请将军示下。”李堪恭敬应答,却不自觉后退半步。
“其一,”沈风竖一指,“待我离京,你可投奔王司徒。他如今执掌朝政,正值用人之际。你素有才干,若得重用,不失为一条明路。”
李堪眼中思绪一闪,微微点头。
“其二,”沈风又竖第二指,声转低沉,“你可随我同离长安,却不赴吴郡,而是转道郿坞。”
“郿坞?”李堪一惊,“那不是董卓旧部…”
沈风目光深远,缓缓道:“正是。董卓虽死,其旧将李傕、郭汜仍拥重兵屯驻郿坞。若你能说动他们反攻长安…”
言至此处,他忽然想起昨日贾诩府中,那一派运筹帷幄之景。
“文和先生此计,当真是一石二鸟…”
当时贾诩只淡淡一笑:“将军过誉。不过让离去之人,尽其用而已。”
李堪脸色变幻,冷汗渐湿内衫:“将军此言…是要我…”
沈风淡然一笑:“任之聪慧,自明利害。王司徒虽诛董卓,但行事过刚,未必能稳局势。若西凉军反扑,长安必乱。届时…”他语意未尽,帐中却已寒意暗生。
李堪额角沁汗,良久,长揖及地:“将军深谋…堪,还需再思。”
沈风起身扶他:“无妨,你还有两日可斟酌。无论何去何从,我皆尊重。”
曹性忍不住欲言:“任之,将军待我等——”
“德修,”沈风抬手制止,目光仍落李堪面上,“人各有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