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蔡府出来,沈风并未在山阴多做停留。会稽郡的匪患问题牵一发而动全身,必须在廖化所部到达后尽快打开局面,否则不仅会稽难安,吴郡的钱粮困境也将持续恶化。他辞别了忧心忡忡又满怀期待的蔡邕,带着诸葛瑾踏上了返回吴郡的归途。
回程时,沈风特意绕道钱塘,一是查看学院建设进度,二是让诸葛瑾亲身感受一下这即将诞生的学府气象。
车马行至武林水畔,远远便望见孤山方向一派繁忙景象。昔日清幽的孤岛,如今成了巨大的工地。白堤上,运送木石材料的车辆、挑夫络绎不绝;湖面上,舟楫往来,将大型建材运抵孤山码头。岛上,依山势已开辟出数片平地,地基沟壑纵横,工匠民夫们正在紧张施工,号子声、敲打声、指挥声交织在一起,虽喧闹,却充满了蓬勃的朝气。
盛宪闻讯匆匆从岛上乘舟赶来,袍角还沾着些许泥浆,脸上带着疲惫,但双眼炯炯有神,充满了干事创业的激情。
“府君!”盛宪上前见礼,看到一旁的诸葛瑾,虽不认识,但也客气地拱手示意。
“盛令辛苦。”沈风抬手虚扶,目光赞许地扫过繁忙的工地,“进度如何?”
“回府君,一切顺利!”盛宪语气中带着自豪,“依托府君拨付的充足钱粮,以及以工代赈招募的大量流民劳力,工程进展比预期更快。主体学舍、藏书阁、师生居所的地基均已开挖或夯实,部分已开始砌筑墙体。按照目前进度,再有半年左右,主体建筑便可完工,内部修缮、道路平整、园林绿化等后续工程同步进行,预计在明年,也就是初平五年元月,学院便可正式招收首批学子入学!”
“好!”沈风闻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盛令督办有力,功不可没。元月开学,正是万象更新之时,寓意甚好。”
他顿了顿,提醒道:“不过,盛令,眼光还需放得更长远些。此学院,我意并非仅为吴郡一隅而设。招生之时,眼光要投向整个江东,乃至中原、荆襄。凡有志求学之士,不论籍贯,经考核合格,皆可入院。我们要的,是汇聚天下英才而教之。”
盛宪神色一凛,肃然道:“府君教诲的是!宪明白了,定当以此为目标,广布招生消息,严格考核,选拔真才。”
一旁的诸葛瑾听着沈风与盛宪的对话,看着眼前这规模初具、气象宏大的学院工地,心中早已波澜起伏。他自幼接受传统儒家教育,深知求学之艰难、名师之难得。如今,沈风竟要在此湖光山色之间,建立起一座面向天下、分科授业、藏有多家典籍的宏伟学府,这是何等的胸襟与气魄!尤其是听到盛宪也愿倾囊献出家中藏书时,他对这位以学问着称的钱塘令更是平添几分敬意。盛宪之名,在学者圈中本就响亮,由他亲自牵头督造并未来可能主持教务的学院,其学术水准和吸引力毋庸置疑。
诸葛瑾忍不住开口,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向往:“府君,盛公,此学院规制宏大,理念新颖,若能建成,实乃天下学子之幸。瑾…心向往之。”
沈风看出诸葛瑾的意动,微笑道:“子瑜若有兴趣,待学院落成,大可常来交流讲学,或荐弟前来求学。学问之道,贵在切磋。”
诸葛瑾深深一揖:“多谢府君!瑾定当将此间盛况,告知家中。”
离开钱塘,一行人返回吴县。抵达太守府后,诸葛瑾便与沈风告辞,带着一路见闻和满心感慨,返回家中与叔父诸葛玄商议。他心中已打定主意,要将钱塘学院之事详细告知叔父,尤其是二弟诸葛亮和三弟诸葛均,正是求学若渴的年纪,若能在此等学府中受教,必是莫大的机缘。
沈风刚回到府衙坐定,得到消息的朱达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满脸期待,可见到沈风身后并无预期中运粮的车队,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眉头紧紧锁住。
“府君,”朱达顾不上寒暄,直接问道,“此行会稽…难道蔡公也未有余粮支援?”
沈风叹了口气,将蔡邕所言会稽郡匪患猖獗、税赋难收、自身难保的情况,以及自己调派廖化前来协助剿匪的决定详细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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