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压低声音,“赵千总愿意见您,但……地点不在军营,在外城的一家酒肆,时间定在今晚亥时。”
宋青心下一沉。不在军营见面,意味着对方同样谨慎,甚至可能心存疑虑。这是一场赌局。
“他可信吗?”她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宋义摇了摇头:“多年未见,人心易变。但据线人说,赵千总近年来在军中并不得志,曾被排挤,或许……对侯爷旧事,仍有几分香火情。这是目前我们能找到的,最有可能的突破口。”
宋青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准备一下,按时赴约。”她没有退路。
亥时初刻,朔方城外城已陷入一片昏暗,只有少数挂着破旧灯笼的酒肆和赌坊还传来些许喧闹。宋青依旧作男装打扮,在宋义的陪同下,来到了约定的那家名为“老兵”的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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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肆里光线浑浊,充斥着劣质酒水和汗液混合的刺鼻气味。几张破旧的木桌旁,坐着些沉默饮酒的军汉和面貌粗豪的边民,偶有目光扫过进来的宋青二人,带着审视与漠然。
在酒肆最角落的一张桌子旁,坐着一个身穿半旧军便服的中年汉子。他约莫四十上下年纪,面色黝黑,脸颊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眉骨一直划到下颌,让他本就粗犷的面容更添几分凶悍。他独自饮着一碗浊酒,眼神低垂,看似随意,但宋青敏锐地注意到,在他们进门的一瞬,那汉子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下。
宋义上前,低声说了句暗语。那汉子抬起头,刀疤下的眼睛锐利如鹰,上下打量着宋青,目光在她过于清秀(即使涂暗了肤色)的眉眼和短促的发茬上停留了一瞬。
“坐。”他声音沙哑,指了指对面的条凳。
宋青依言坐下,脊背挺直,目光平静地迎向对方的审视。宋义则守在一旁,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你就是……宋青?”赵千总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江南人士,家道中落,来北境投亲?”
“是。”宋青应道,声音刻意压得低沉。
赵千总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洞悉一切的嘲讽:“江南的水土,养不出你这双拿过剑、见过血的眼睛。也养不出你这身……即便刻意遮掩,也抹不去的世家气度。”
宋青心头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赵千总何出此言?”
“小子,别跟我耍花腔。”赵千总将碗中残酒一饮而尽,重重放下酒碗,身体微微前倾,一股久经沙场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京城镇北侯府的事情,老子有所耳闻。侯爷……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绝不会通敌!”
他话语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懑与惋惜,目光灼灼地盯着宋青:“你是侯爷的什么人?说实话!否则,别说进军营,老子现在就能把你们绑了送去领赏!”
空气瞬间凝滞。宋义的手已经按在了后腰上。
宋青与赵千总对视着,从他眼中,她看到了怀疑、试探,但更深处的,是一种被压抑的、对不公的愤怒和对旧主的念记。电光石火间,她做出了决断。
她缓缓抬起手,将一直贴身收藏的那方素帕取出,打开,里面是那缕她用匕首斩下的、乌黑的断发。她将断发推向赵千总面前,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并非男子。我乃镇北侯宋擎苍之女,宋清辞。家蒙不白之冤,父陷囹圄,不得已断发明志,易钗而弁,北上从军,只为查寻真相,以求沉冤得雪。此发为证,此心……天地可鉴。”
她紧紧盯着赵千总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这是她最大的秘密,也是她投下的、关乎生死的赌注。
赵千总看着那缕断发,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刀疤都似乎抽搐了一下。他沉默了,良久,才伸出粗糙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冰冷的发丝,随即像是被烫到一般缩回。
他猛地抬头,再次看向宋青,眼神复杂无比,有震惊,有难以置信,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怆与……敬意。
“大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