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这一排普通士兵。宋青下意识地垂眸,避开那直接的审视,心中却是一凛。那目光太过锐利,仿佛能穿透皮甲,直窥内心。
然而,就在这肃杀的气氛中,一个小小的意外发生了。
一个可能是附近民夫的孩子,约莫七八岁年纪,不知怎么钻过了警戒,懵懂地跑到了主道中央,正好挡在了萧景珩的马前。孩子被那高大的乌骓马和森然的骑士吓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仰着头看着那恐怖的鬼面,小脸煞白,连哭都忘了。
队伍瞬间停滞。玄甲卫的手按上了刀柄,气氛骤然紧张。处理这种“冲撞”,在军中是极其严肃的事情。
宋青的心脏也是一紧。她几乎能预见到下一刻,可能会有士兵粗暴地将孩子拖走,甚至更糟。
千钧一发之际,马背上的萧景珩却抬了抬手,止住了身边欲动的亲卫。他勒住乌骓,那匹暴躁的战马在他胯下异常驯服。他低头,隔着狰狞的鬼面,看着那吓傻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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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所有人意料,他既没有呵斥,也没有让人将孩子带走。他只是沉默地看着,然后,用那戴着铁手套的手,从马鞍旁的革囊里取出了一小块用油纸包着的、北境罕见的饴糖,弯下腰,递了过去。
他的动作并不算温柔,甚至带着军人的僵硬,但那意图却很明显。
孩子愣愣地看着那递到眼前的糖,又抬头看看那可怕的鬼面,犹豫了一下,终究是孩童天性战胜了恐惧,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细若蚊蚋地说了声:“谢谢…将军。”
萧景珩直起身,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一夹马腹,队伍再次无声地启动,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整个过程,他未发一言。
宋青站在原地,心中却掀起了波澜。这一幕太过反差,那递出糖块的生硬动作,与“鬼面将军”的冷酷威名形成了奇异的对比。这萧景珩,似乎并非如传闻中那般只是一个嗜杀的酷烈之人。
短暂的巡视结束,萧景珩带着他的玄甲卫径直前往中军大帐。留给普通士兵们的,是无尽的议论和那份沉甸甸的压迫感。
然而,这种议论并未持续太久。下午,从中军大帐方向传来的消息,就像一颗冷水滴入了滚油,瞬间在整个朔风城垒炸开。
三皇子殿下,监军萧景珩,抵达军营的第一天,就在中军帐内,以“延误军机”、“贪墨军饷”、“治军不严”等数项罪名,当场拿下了两名高级将领!其中一人,更是边军中的一位资深副将!
没有预兆,没有审问,直接革职查办,押入囚牢,听候发落!
雷霆手段,不外如此!
整个军营的气氛从之前的压抑,瞬间变成了噤若寒蝉。所有人都真正意识到,这位“鬼面将军”的到来,绝非走过场。他是真的要在这已经紧绷到极致的战线上,再勒紧一道枷锁,用最严厉的手段,整肃一切他认为不协的音符。
宋青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检查自己的弓弦。她的动作顿了顿,心中对萧景珩的评价又复杂了几分。此举固然能震慑军中蠹虫,提振军纪,但在大战当前之际,如此激烈地处置高级将领,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动荡?这位三皇子,行事果然如他的面具一般,令人难以揣度。
傍晚时分,新的命令传达了下来。并非是针对全军,而是单独下达到了宋青这里。
“什长宋青,监军大人有令,着你即刻至中军帐偏厅候见。”
传令兵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却让宋青周围的同袍们投来了混合着惊讶、担忧与一丝羡慕的目光。
宋青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心中的种种思绪。该来的,总会来。立了功,被最高长官关注,是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是在这样一场雷霆风暴之后。
她整理了一下因为养伤和休整而未曾穿戴齐整的皮甲,将横刀佩在腰侧最顺手的位置,又下意识地紧了紧束胸的布带,确保没有任何破绽。然后,她挺直脊梁,跟在传令兵身后,朝着那座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