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般的腥气。雁回关外,黑云压城。
渊、晟两国联军的大营如同匍匐在荒原上的钢铁巨兽,旌旗猎猎,兵戈如林。一面是玄底金纹的“晟”字大纛,一面是墨蓝底绣着踏浪麒麟的“渊”字帅旗,在肃杀的秋风中纠缠、撕扯,如同这脆弱而诡异的联盟本身。
安湄一身银鳞软甲,外罩墨蓝色披风,立于渊国中军了望塔上。寒风卷起她鬓角的碎发,露出苍白却异常沉静的侧脸。肩头的旧伤在湿冷的空气中隐隐作痛,但她的目光却穿透弥漫的薄雾和尘土,死死钉在远处那座被血与火浸透的城池——雍国最后的屏障,铁壁城。
一个月前,雍国女帝赵怜儿那条疯狗,在权阉高让的蛊惑下,竟悍然撕毁与昭国最后的和平协议,以雷霆之势发兵,短短半月便攻破昭国都城。仁君宋文宸宁死不降,被俘后囚于暗无天日的水牢。昭国,这个曾以仁政泽被苍生的国度,彻底化为焦土。消息传来时,安湄正在花月楼总舵翻阅关于北燕大祭司的尘封卷宗,指尖在“昭国慈幼院”几个字上停留了许久。
昭国的覆灭,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四国间本就摇摇欲坠的平衡。雍国的疯狂和强大,让渊国皇帝萧慎之再也无法作壁上观,也让晟国皇帝李瑾则彻底看清了唇亡齿寒的危机。在陆其琛冷眼旁观、安湄暗中斡旋之下,这两个争斗了数十年的对手,终于放下了部分猜忌,暂时将刀锋对准了共同的敌人——雍国。三万镇北边军,加上渊国紧急调拨的五万精锐,以及后续源源不断开来的晟国禁军,组成了一支庞大的联军,如同复仇的洪流,一路摧枯拉朽,将雍军逼退至最后的堡垒,铁壁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