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
逃亡的路,在绝望的底色上更添了几分沉重。马车不敢走大道,只在荒僻的山林小径间穿行。速度慢了下来,颠簸却丝毫未减。
换药是另一场无声的折磨。陆其琛的动作比第一次熟练了许多,但每一次揭开被血痂和渗液粘住的布条,露出底下那个狰狞的、深可见骨的创口时,安湄的心都像被狠狠揪紧。创口边缘依旧红肿,但之前那可怕的紫黑色和弥漫的脓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相对新鲜的、带着血丝的肌肉组织。陆其琛用烈酒仔细清洗创面边缘,将花月楼秘制的生肌膏厚厚涂抹上去,再换上新的、用沸水煮过又在篝火上烘干的布条包扎。整个过程,安若欢毫无反应,像一具没有知觉的躯壳。
喂水喂药更是艰难。安若欢牙关紧闭,意识沉沦。陆其琛不得不撬开他的嘴,用削尖的竹管一点点将掺了固本药粉的清水滴进去。大部分顺着嘴角流下,能咽下去的十不足一。安湄便在一旁,用布巾耐心地接着流下的水渍,再擦拭干净。
时间在煎熬中流逝。一天一夜过去,安若欢的高热竟真的没有复起,维持在一种令人心焦的、烧灼却不至于焚毁的低热状态。创口渗出的液体,也渐渐从浑浊的血水转为淡红色的血性渗出。这是一个极其微弱的、却足以点亮希望的信号!
“他在……抵抗。”陆其琛在又一次检查后,难得地吐出一句带着肯定意味的话。他看着安若欢即使在昏迷中也紧蹙的眉头,那里面仿佛还锁着那份属于文人的孤傲和不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