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海水裹挟着刺鼻的盐腥气,拍打着嶙峋的礁石。安湄艰难地将失去意识的陆其琛拖上一块相对平坦的礁石,海水浸透了她单薄的衣衫,刺骨的寒意也无法压下她心头那沉甸甸的疲惫与焦虑。墨菊紧随其后,将孙济仁和他怀中几乎感觉不到生气的安若欢也拖拽上岸。仅存的那名影卫挣扎着爬上来,便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湿冷的石面上,剧烈地喘息咳嗽。
“孙先生!”安湄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她扑到陆其琛身边,手指颤抖地探向他的颈侧。微弱的脉搏还在跳动,但胸口那道被匕首贯穿的伤口,在冰冷海水的浸泡下,边缘泛着不祥的青白色,被生命能量压制下去的残余毒素似乎又在蠢蠢欲动。他脸色灰败,嘴唇毫无血色,如同深冬的枯叶。
“王爷…王爷气息极弱!”孙济仁刚放下安若欢,就踉跄着扑过来,搭上陆其琛的脉搏,脸色瞬间变得比陆其琛还要难看,“剧毒虽被圣殿之力净化大半,但心脉受损太重!失血过多!寒气入体!这…这是油尽灯枯之兆啊!”他手忙脚乱地翻找自己湿透的药囊,里面的瓷瓶大多碎裂,药粉被海水泡成了糊状。
“哥!”安湄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她又扑向安若欢。安若欢躺在冰冷的礁石上,身体软得如同没有骨头,只有那双眼睛还微微睁着,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里面盛满了无边的疲惫和一种认命的平静。孙济仁哽咽道:“安大人…经脉寸断,生机如同风中残烛,全靠一口气和圣殿最后的余泽吊着…他…他不能动,没力气说话,甚至…感觉不到痛了……” 后半句他没忍心说出口:安若欢此刻的状态,比死亡好不了多少,只是尚未咽下最后一口气。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潮,一波波冲击着安湄的神经。陆其琛命悬一线,安若欢生不如死,墨菊和影卫队长伤势不轻,孙济仁也耗尽心力,而他们暴露在这荒凉的海岸线上,如同待宰的羔羊。
“王妃…此地不宜久留!”墨菊强撑着站起身,警惕地扫视着这片荒凉的海岸。嶙峋的黑色礁石向远处延伸,海浪汹涌,看不到人烟。头顶是铅灰色的厚重云层,低压得仿佛触手可及,带着暴风雨欲来的窒息感。“内厂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知道我们从‘海运’通道逃脱,必然会沿着海岸线搜索!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找个隐蔽的地方!”
安湄猛地吸了一口带着咸腥和铁锈味的冰冷空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脑海中,那浩瀚的圣殿知识洪流瞬间被调动起来。无数关于地形、水文、气候、隐秘路径的信息碎片飞速闪过,如同星辰般排列组合。
“西北方向,”她斩钉截铁地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指向礁石群深处一条被海水冲刷出的狭窄缝隙,“穿过这片礁石区,三里之外,有一个废弃的渔村。早年因海寇肆虐被废弃,地势隐蔽,有残存的屋舍可以暂时栖身避雨。”
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墨菊,你伤势最轻,立刻去探路,确认路径安全,寻找合适的落脚点。孙先生,你和我,还有他,”她指向那名挣扎着爬起来的影卫,“我们想办法把王爷和我哥抬过去!快!暴风雨要来了!”
仿佛印证她的话,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铅灰色的天幕,紧接着是滚滚闷雷,如同战鼓般由远及近。豆大的雨点开始砸落,冰冷刺骨。
“是!王妃!”墨菊没有丝毫犹豫,短尺在手,身影如同狸猫般,敏捷地钻入那条狭窄、布满湿滑苔藓的礁石缝隙,瞬间消失在昏暗之中。
安湄和孙济仁、影卫三人,用尽力气,小心翼翼地将陆其琛和安若欢抬起。陆其琛身体沉重,安若欢则轻飘飘的,像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这种对比让安湄的心再次狠狠一抽。雨水很快将他们全身浇透,每一步在湿滑崎岖的礁石上都异常艰难。冰冷的雨水冲刷着陆其琛胸口的伤口,孙济仁看得心惊肉跳,只能撕下自己相对干燥的内衫布条,徒劳地试图遮挡。
所幸墨菊的探查很顺利。小半个时辰后,当他们狼狈不堪地穿过最后一片礁石,眼前豁然出现一片被高大嶙峋黑岩半环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