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去哪里?!你们把他带去哪里了?!”安湄声嘶力竭地喊,声音在空旷的舱室内显得异常微弱。回答她的只有脚下传来的、沉重而缓慢的“咚…咚…”心跳声,以及深海主人操作那个庞大炼金装置时发出的低沉嗡鸣。
她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揉碎。哥哥被带走了,去向不明,生死未卜!那诡异的紫纹,深海主人说的“不可逆侵蚀”和“代价”,每一个词都像淬毒的冰锥扎进她的脑海。
就在这时,另外两名玄甲卫走向了陆其琛。安湄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几乎要再次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然而,玄甲卫的动作让她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滞。
他们没有粗暴地抬起担架,而是小心地、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恭敬”,将陆其琛连同包裹着他的蓝色胶质一起,平稳地抬了起来。他们走向的并非那扇吞噬安若欢的肉膜门,而是炼金装置旁边一个相对“干净”的区域。那里有一个同样由蠕动血肉和金属骨架构成的平台,但平台表面覆盖着一层柔和的、散发着微弱蓝光的能量薄膜,周围连接着数条流淌着清澈金色液体的管道——那液体散发出的气息,竟与陆其琛眉心那点微弱金光有些许相似!
玄甲卫将陆其琛轻轻放置在这个平台上。平台表面立刻伸出数条半透明的、带着吸盘的触须状管道,轻柔而精准地连接到包裹着陆其琛的蓝色胶质上,尤其是刺入他胸口的伤口附近。金色液体开始缓缓注入蓝色胶质内部,流向陆其琛的伤口。与此同时,平台下方亮起复杂的符文,形成一个稳定的能量场,将他笼罩其中。
陆其琛眉心的那点金色微光,在金色液体注入后,似乎稳定了一丝丝,虽然依旧黯淡如风中残烛,但那种随时会熄灭的剧烈摇曳感减弱了。他灰败的脸色没有任何改善,皮肤下的黑气也并未消退,只是被那层蓝色胶质和金色能量场暂时压制着,陷入一种极其脆弱但相对“平稳”的停滞状态。
深海主人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一眼。他全神贯注地操作着那个庞大装置的控制台。随着他的动作,装置核心——那个浸泡在幽绿液体中的巨大琉璃柱内,蜷缩的模糊人形轮廓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连接琉璃柱的粗大血管管道搏动得更加有力,粘稠液体高速流动,发出汩汩的声响。装置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变得更加活跃,也……更加危险。
安置好陆其琛的玄甲卫并未离开,而是如同冰冷的雕像,沉默地守卫在平台两侧,暗青色的瞳孔毫无感情地扫视着全场。
“王妃…王爷他…”墨菊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好像…暂时没事了?”她敏锐地察觉到陆其琛的状态虽然极度危险,但似乎被某种力量维持住了,不再像刚才那样被深海主人直接“实验”而濒临崩溃。
安湄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陆其琛身上,看着他被安置在那个相对“舒适”的平台,看着那维持他一线生机的能量场。是的,他暂时“安全”了。但这种安全,是建立在成为深海主人实验品和能量源的基础之上!是砧板上的鱼肉暂时未被切割的“安全”!哥哥安若欢被带走时那诡异的紫纹和深海主人冰冷的评价,让她无法对陆其琛的处境感到丝毫放松。这更像是一种…蓄养。为了某个更可怕的目的而维持着他的存在。
“暂时的…只是暂时的…”安湄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更深的恐惧。她强迫自己将目光从陆其琛身上移开,转向舱室深处那扇吞噬了哥哥的肉膜门。那扇门后面是什么?实验室?牢笼?还是…更可怕的转化之所?哥哥正在承受什么?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再次试图将她淹没。但这一次,绝望中燃烧起一股更炽烈、更不顾一切的火焰!
哥哥被带走了,就在这艘船的深处!陆其琛暂时无性命之忧,但被严密看守!她和墨菊重伤,孤立无援!
深海主人称她为“缺失的核心变量”。为了她体内的火种?为了完成那个可怕的炼金装置?
不!她绝不做待宰的羔羊!绝不做哥哥和陆其琛死亡的陪葬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