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他紧抿着唇,英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按在腰间佩刀刀柄上的手,指节捏得死白,手背青筋暴起,甚至微微颤抖着。他亲眼看着心爱的女子以身为祭,点燃复仇的业火,看着她摇摇欲坠却倔强如斯。那目光交汇的瞬间,许然眼中翻涌着无法言喻的痛楚、愤怒,还有一丝深藏的自责——他未能护住她,护住安家。
安湄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不足一瞬,随即漠然移开,如同扫过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殿外秋阳刺眼。陆其琛扶着安湄登上马车。车门关闭的瞬间,安湄强撑的那口气终于泄去,身体一软,彻底倒在陆其琛怀中,陷入昏迷。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唇边溢出一缕刺目的鲜红。
陆其琛将她紧紧搂住,感受着她微弱的气息,眼中翻涌着冰冷的戾气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疼。他扯下自己的蟒袍,小心翼翼擦去她唇边的血迹。
马车启动,碾过宫道的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车帘缝隙透入的光线,照亮了陆其琛深不见底的眸子。
“火已点燃,”他低沉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不知是说给昏迷的安湄,还是说给自己,“这盘棋,该我们落子了。萧慎之……李瑾则……”
他低头,看着怀中女子苍白却依旧难掩绝色的容颜,指腹轻轻拂过她紧蹙的眉心。
“你的刀,会出鞘的。我保证。”
镇北侯府的幽静院落里,秋意深浓,寒意刺骨。安湄自朝堂归来便陷入昏沉,太医诊脉后只留下“心力交瘁,本源有亏”八字,开了几副安神固本的汤药。陆其琛守在榻边,看着她在昏睡中依旧紧蹙的眉头,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冰冷的蟒纹玉佩。
隔壁厢房,暖玉床散发着恒定的温润气息。安若欢依旧静卧,如同沉睡在冰棺中的玉人。墨菊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脸颊,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琉璃。突然,她擦拭的手指顿住了,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