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更不能行走,但眼神不再是彻底的灰败死寂,偶尔会有一丝微弱的清明。皮肤下那浅灰色的纹路,在温石阵的滋养和白芷特制药浴的浸润下,颜色也似乎更淡了些,如同即将消散的旧年阴影。
墨菊发现,每当白芷姑娘在窗边捣药时,那清苦悠远的药香弥漫开来,公子紧蹙的眉头便会不自觉地舒展几分,呼吸也更安稳。而当白芷用那双带着薄茧、微凉却稳定的手,为他施针固本时(她有一套独特的、极其细微的金针之术,针尾带着淡淡的青色气晕),公子即使仍在昏睡,身体也会奇异地放松下来,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安若欢第一次真正清醒地看到白芷,是在一个午后。阳光透过窗棂,落在窗边捣药的白芷身上,给她月白的衣裙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她侧脸沉静,睫毛低垂,专注地看着石钵里的药粉,药杵起落间,有种奇异的韵律美。
安若欢静静地看着,混沌的意识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泛起微澜。他记得这药香,记得这微凉手指带来的安宁。喉咙干涩,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微弱的气音。
捣药声停了。
白芷抬起头,那双蒙着晨雾般的墨瞳,平静地看向他。没有惊讶,没有询问,仿佛早就知道他醒了。
她放下药杵,端起旁边温着的药盏,走到床边。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用眼神示意墨菊扶起安若欢的上半身。然后,她用小银勺舀起一勺深褐色的药汁,递到他唇边。药汁散发着浓烈的苦味,却奇异地夹杂着一丝回甘的清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