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像层薄霜覆在青竹村的瓦顶上。
苏蘅踩着被夜露打湿的青石板往家走,腰间的归墟之钥隔着粗布暗袋灼得皮肤发烫,仿佛在提醒她方才兰心谷里的血雨腥风——红叶使撞开石门时溅在她鞋尖的血沫还未干透,混着夜风吹来的草木腥气,直往鼻腔里钻。
“吱呀——”柴门在她手下发出嘶哑的呻吟。
她摸黑绕过院中的老槐树,后窗漏出的月光刚好落在堂屋的木桌上,那里摊着萧砚前日送来的封印残卷,边角的小楷批注在暗夜里泛着温润的光:“灵火属木,宜疏不宜堵。”
苏蘅喉头一热。她解下腰间的药囊搁在桌上,指腹轻轻抚过那些墨迹——萧砚总说自己手生,可这小楷分明笔锋刚劲,像他握刀的手,看似冷硬,偏生在边角处藏着几分柔意。
“得趁影卫还没追来。”她咬了咬唇,将残卷往怀里拢了拢。
后半夜的风裹着山雾钻进领口,她却觉得浑身发烫,灵火在掌心蠢蠢欲动,像团被捂住的炭,随时要烧穿皮肤。
屋后的空地还留着她白日里翻整的痕迹,新翻的泥土泛着潮润的腥气。
苏蘅蹲下身,从袖中取出前日采集的七色草籽,按照残卷里的阵图撒成半圆。
指尖触到泥土的刹那,地底下的蚯蚓突然窜动起来,通过草根传递来细微的震颤——是她的灵识又变强了?
“起。”她掐了个诀,掌心腾起豆大的灵火。起初一切顺遂,灵火裹着淡青色的光,像只温驯的雀儿停在她掌心里,偶尔跃动两下,便有细碎的火星落在草籽上。
被火光照亮的草籽瞬间抽芽,嫩绿的茎秆顶着露珠往上窜,不过眨眼便开出指甲盖大的小白花——这是残卷里说的“引灵阵”,用灵火催生的花草作为媒介,能更好地温养灵火。
苏蘅松了口气。她闭起眼,按照残卷里的口诀引动心神:“木生之火,以魂为根......”变故来得毫无预兆。
掌心里的灵火突然暴涨三寸,青芒褪成刺目的赤金,烧得空气发出“滋滋”的响。
苏蘅的睫毛被烤得发疼,慌忙睁眼,却见方才催生的小白花正在快速焦黑,原本柔曼的花瓣蜷成褐色的卷儿,“啪嗒”掉在地上;旁边的野藤更惨,藤蔓表面的绒毛瞬间燃尽,露出底下焦黑的茎秆,像被雷劈过的老树。
“怎么会......”她额角渗出冷汗,指尖微颤着去压灵火。可那团火竟像活物般躲开她的意念,“轰”地窜向左边的老桃树。
“别!”苏蘅扑过去,发尾扫过火焰的刹那,几缕发丝“刺啦”燃成灰烬。
她咬着牙拽住桃枝往旁一扯,却见被灵火烧过的桃树皮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皲裂,原本该结在枝头的青桃“噗通噗通”砸在地上,摔成一滩烂泥。
“这不是普通的火......”她后知后觉地想起归墟之钥涌入的记忆——上古花灵的本源之火,本就带着草木荣枯的法则,哪里是她能用凡心强压的?
灵火仍在肆虐。它烧穿了她的衣袖,在小臂上烙下红痕;卷着风撞翻了她布的引灵阵,草籽焦黑的气味混着泥土腥气直往肺里钻。
苏蘅跌坐在地,后背抵上老槐树的树干,树根突然传来细微的震颤——是树灵在向她求救? “你太急了......”清泠的声音在脑海里炸开。
苏蘅猛地抬头,却只看见月光里浮动的树影。那声音却愈发清晰,像春溪淌过青石:“灵火需以心神为引,而非意志强压。你看,它在怕你。”
她低头看向掌心。赤金的火焰仍在跳跃,可仔细看时,火芯里竟泛着几缕浅绿——像极了春日刚抽芽的草尖。
“怕我?”苏蘅喃喃。她突然想起今日在兰心谷,那些被她操控的兰草也是这样,起初畏畏缩缩,等她放软了心神,才肯舒展枝叶缠上红叶使的脚踝。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紧绷的肩膀。被灵火烧伤的小臂还在疼,可她没再去压制,反而试着用灵识轻轻触碰那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