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团的草籽,此刻竟冒出几点绿意。
她蹲下身,指尖轻触那抹新绿,草叶立刻颤巍巍卷起来,像在说:“别怕,我护着你。”这是灵火失控后,她第一次感受到草木的回应。
苏蘅眼眶微热,正要起身,归墟之钥突然剧烈震动,烫得她差点松手。千里之外的某个密室里,赤焰夫人正捏着块血玉,玉面浮现出青竹村的轮廓:“好个藏得深的小丫头,竟能引动上古灵火......”她涂着丹蔻的指甲划过玉面,“红叶,去把她带回来,我要亲自看看,这花灵血脉到底有多妙。”
同一时间,兰心谷外的密林中,红叶使正用匕首划开掌心。鲜血滴在地面的腐叶上,立刻绽开一朵血色曼陀罗——花瓣的纹路,正指向青竹村的方向。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渍,眼中闪过狼一样的光:“苏姑娘,你烧了我的幻术阵,可知道血契一旦种下,就算你烧了这山,我也能顺着血雾找到你?”
他的身影融进夜色,只留下被踩断的野藤在风中摇晃。野藤的断口处渗出白浆,顺着地面爬向青竹村,像条隐秘的线。
苏蘅没听见这些。她扶着门框走进堂屋时,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残卷还摊在桌上,萧砚的批注在月光下泛着暖光。
她伸手去够,指尖却在离纸页半寸的地方停住——纸页边缘不知何时爬上了几缕绿痕,是方才那株小草的根须,正顺着桌缝往她手心里钻。
“别怕。”她轻声说,像是对草,又像是对自己。烛火在风里晃了晃,灭了。
苏蘅摸黑爬上土炕,被子里还留着白日里晒过的太阳味。
她闭上眼睛,却看见满屋子的绿——老槐树的根须,菜地里的新芽,连窗台上的野菊都在月光下舒展花瓣。这些绿意像条温柔的河,托着她往下沉,往下沉......
不知过了多久,她闻到了花香。不是野菊的清苦,不是桃花的甜腻,是种她从未闻过的香,像晨露里的星光,像春风里的初雪。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花海里,所有的花都朝着她绽放,花瓣上的露珠里,映着她从未见过的脸——那是张和她有七分相似的脸,眼角点着朱砂,发间缠着青藤,正对着她笑:“阿蘅,你终于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