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她低喝一声,石缝里的野蔷薇突然暴长。藤蔓如活物般窜出,绕住墨香的手腕、脚踝,将她整个人吊离地面。
墨香手中的青瓷瓶“当啷”落地,液体溅在梅树上,立刻腾起一阵青烟。
“你...你是灵植师!”墨香的脸瞬间扭曲,先前的温婉荡然无存。
她另一只手猛地甩向袖口,数道银光破空而来——竟是淬了毒的细针!
苏蘅旋身避开,野蔷薇的藤蔓却被毒针灼得滋滋作响。
墨香趁机挣断一截藤蔓,脚尖点着梅枝跃上屋檐,月光照亮她腰间晃动的银铃,“苏姑娘,你不该查得太近——”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融入夜色。
苏蘅望着空荡的屋檐,又低头看被毒蚀出焦痕的藤蔓,指尖轻轻按在跳动的太阳穴上。
归墟之钥在锦囊里发烫,像在提醒她:赤焰夫人的棋子,才刚刚露出第一枚尖牙。苏蘅仰头望着墨香消失的屋檐,指节因攥紧藤蔓而泛白。
夜风卷着梅枝的碎影扫过她眉梢,方才被毒针灼出焦痕的藤蔓正从她掌心缓缓收缩,残叶上还凝着黑褐色的汁液,散发出腐肉般的腥气——和紫玉兰根瘤里的毒素,连气味都分毫不差。
“果然是灵根蛊。”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白梅被毒液溅到的树皮。
焦黑的痕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蔓延,梅树的细语顺着灵识钻进她脑海:“痛...根在烧...”她喉头一紧,将掌心按在树干上,催发新绿的嫩芽沿着焦痕生长,暂时遏制住毒素扩散。 可这不过是权宜之计,若不能彻底拔除蛊源,待明早朝阳升起,整株梅树仍会枯成焦炭。
“苏姑娘?”身后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惊得她迅速转身。
掌灯的小宫女端着药盏站在月洞门边,烛火在她眼底晃出细碎的光:“李掌事说您今日受了惊,让我送盏安神汤来。”苏蘅望着那青瓷盏里浮动的枸杞,忽然想起墨香袖中掉落的陶瓶——同样的器型,同样的釉色。
她垂眸掩住眼底的冷意,伸手接过药盏时指尖微顿:“有劳了,放案头吧。”
小宫女退下后,苏蘅将药盏推到烛火旁。橙黄的火光穿透瓷壁,映出盏底极淡的青纹——那是尚食局特供的“缠枝莲”款,寻常宫女根本用不上。
她攥紧袖口,袖中归墟之钥烫得几乎要穿透布料。这是赤焰夫人在警告她?还是墨香故意留下的破绽?
她转身走向书案,昨日从典籍房抄录的名录被风掀起一角。
“明昭四十年二月十五素心兰枯斑”“三月初七野蔷薇暴脉”“四月廿二雪柳黑霜”,七桩异变的时间线在烛火下连成一条线,每个事件的三日前,都有墨香的调岗记录。
而今晚白梅遇袭,距离上一次“东厢海棠落蕾”刚好七日——灵根蛊的发作周期,似乎在缩短。
她捏着狼毫的手突然一紧,笔尖在宣纸上晕开个墨团。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响,“戌时三刻——”,声音被宫墙过滤得模糊。
苏蘅望着案头新绘的“灵根蛊寄主分布图”,红点密密麻麻,几乎覆盖了御苑三分之一的区域。
若这些蛊虫同时爆发...她不敢深想,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藤纹锦囊,那里躺着归墟之钥,还有半株从紫玉兰根瘤里取出的蛊苗——深褐色,形如扭曲的蜈蚣,此刻正被灵血温养着,偶尔抽搐两下。
“必须找到蛊母。”她低声自语,将分布图卷成筒收进檀木匣。
匣底压着萧砚昨日差人送来的密信,墨迹未干:“北疆查到三十年前灵植师屠灭案的新线索,有暗桩回报赤焰夫人近期频繁调动死士。”她展开信笺又读了一遍,烛火突然剧烈摇晃,窗纸被风卷起一角,露出半轮残月。
“苏姑娘睡了么?”门扉被叩响的刹那,苏蘅已将信笺塞回袖中。
她理了理鬓发,打开门便见李掌事提着灯笼站在廊下,眼角的皱纹因焦急而堆成一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