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桠轻轻覆在她肩头。
远处的藤火灯笼被夜风吹得摇晃,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溪面上,像是两簇要烧穿黑暗的绿焰。而在镇北王府的书房里,那片藤叶突然泛起幽光。
萧砚盯着光影里新浮现的画面——是座被藤蔓覆盖的荒宅,宅门上挂着块褪色的木牌,隐约能看清“万芳阁”三个字。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他母妃的旧居。
镇北王府的烛火在萧砚指尖抖了抖,藤叶上的光影突然扭曲成新的画面。
青灰色的宅门在霉斑里若隐若现,“万芳阁”三个字被藤蔓啃噬得只剩半片“阁”字。
而在那半扇虚掩的门后,一道裹着黑氅的身影正弯腰捡起什么——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碎了满地的尘埃,可当他侧过脸时,半张苍白的脸恰好被漏进来的月光照亮。
萧砚的指节抵在案几上发出咔嗒声。这张脸他从未见过,却让他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二十年前那个血夜突然在眼前闪回:母妃的灵梅在梅苑里疯狂抽枝,他被乳母塞进暗格时,透过木板缝隙,只看见一片玄色衣角扫过廊柱,像条毒蛇游过雪地。
“是他。”萧砚喉间滚出低哑的嘶鸣。他捏着藤叶的手越收越紧,藤叶边缘的锯齿刺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在光影上,竟让那黑袍人的动作在画面里顿了顿——仿佛这千里外的血,惊动了他的感知。
藤叶突然泛起灼人的热度。
萧砚猛地松开手,藤叶“啪”地落在案上,光影却仍在流转:黑袍人从袖中取出个青铜小瓶,往宅角的老梅桩上倒了些什么。
梅桩的枯皮瞬间皲裂,渗出暗红的汁液,像极了...灵植师被抽干灵力时,经脉里涌出的血。 “母妃。”萧砚的声音轻得像片雪,却震得茶盏里的残茶荡出涟漪。
他踉跄着扶住椅背,目光死死钉在那抹玄色上——当年梅苑七十二株灵梅尽枯,母妃的灵力被吸得干干净净,连最后留给他的保命玉珏都凉透了。
原来不是天灾,是有人带着吸灵的邪器,在她最虚弱时...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云遮住。
萧砚抬头望向南方,风里似乎还裹着青竹村的艾草香。
他伸手摸向颈间的玉珏,那是苏蘅用野菊藤编了红绳替他系上的,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
“是你送来的消息?”他对着夜风低问,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软。千里外的青竹村,苏蘅正蹲在古柳下。
腕间的翡翠链突然从震颤转为轻叩,像极了萧砚从前敲她窗棂的节奏——三短一长,是他们约定的“平安”暗号。
“古柳爷爷,他回应了。”她仰起脸,月光落在她眼尾,亮得像落了颗星子。
古柳的枝桠轻轻扫过她发顶,叶尖沾着的露水落进她掌心,带着股清冽的凉意,像是老树在替她确认:这不是幻觉。
苏蘅站起身,藤网顺着她的手臂爬上肩头,在夜色里泛着幽绿的光。
她顺着藤网延伸的方向望向北方,那里有她最熟悉的灵力波动——萧砚的,像块被捂热的玉,带着北疆的风雪气,此刻正裹着她的藤丝,一下一下地轻蹭。
“他看到了。”她对着空气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玉珏,“他看到那个黑袍人了。”
山风突然转了方向。苏蘅的笑意顿在脸上——风里飘来股若有若无的甜腥,像极了...灵植师灵力枯竭时,草木腐败的味道。
她皱起眉,藤网瞬间如蛇信般窜向村口,却只扫到满地被夜露打湿的野菊,花瓣上凝着的水珠,在月光下泛着不寻常的暗红。
“苏蘅?”族老的声音从村东头传来,手里举着盏藤火灯笼,光晕在他灰白的胡须上跳动,“后山药田的野薄荷说,今晚有生人气靠近。你...可感觉到什么?”
苏蘅收回藤网,指尖在袖中悄悄攥紧。
她望着族老身后被风吹得摇晃的灯笼,甜腥味更浓了些,像是有人正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