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晨雾里若隐若现,“总要水落石出的。”李德全话音刚落,赵婉如的指尖便猛地一颤。
她月白褙子下的脊背绷得笔直,嘴角却还挂着笑,只是那笑意像沾了水的墨,在眼底晕成一片慌乱:“李总管这是何意?御苑门禁森严,我等灵植师每日出入都有记录......”话未说完,余光瞥见沈青萝正悄悄往梅树后缩,袖中帕子被攥成皱巴巴的团,喉间顿时涌上股腥甜——这蠢丫头,连掩饰慌乱都不会。
苏蘅垂眸望着自己交叠的双手,指腹轻轻摩挲着腕间若隐若现的藤纹。
她能听见赵婉如急促的心跳,像擂在牛皮鼓上的急槌,也能感知到沈青萝脚边那丛野菊正抖着花瓣传递恐惧:“姐姐怕,姐姐怕被牵连。”她唇角微抿——赵婉如这枚棋子,背后怕是还有提线人。
“赵师正莫急。”李德全摸了摸油光水滑的下巴,眼神却冷得像腊月里的冰棱,“老奴不过按规矩办事。小顺子,去典籍房把近七日的出入簿子全搬来。”小宦官应了声,小跑着往偏殿去了。
赵婉如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腕间未及更换的玉镯残片扎得生疼,却仍强撑着:“苏姑娘若要查,不妨连自己的记录一并看了,省得旁人说闲话。”
“自然。”苏蘅抬眼时,晨光正穿过梅枝落在她眉梢,“若我有嫌疑,自当配合。”她这话像根细针,精准扎破赵婉如的虚张声势——谁都知道,她昨日整夜都在自己院中,连院门都没出过,藤网的感应不会骗人。
赵婉如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再说话。沈青萝缩在她身后,连头都不敢抬,只盯着自己绣着并蒂莲的鞋尖,脚尖在青石板上碾出个浅痕。
待侍卫捧着一摞账册过来,李德全翻了两页便眯起眼:“赵师正,你昨夜亥时三刻去了乱葬岗?”账册上墨迹未干,分明是今早新补的记录,却在“事由”一栏写着“采艾草制香”。
苏蘅垂眸轻笑——乱葬岗的艾草,倒是和梅树下的血魂对上了。
赵婉如的脸瞬间白得像梅瓣,却还硬撑着:“灵植师采办药材原无定所,李总管难道连这也要管?”
“老奴不管,陛下要管。”李德全“啪”地合上账册,“这事儿老奴得回禀司礼监,赵师正且随我去值房候着。”他转身时,青袍扫过苏蘅脚边,压低声音道:“苏姑娘也来,有些话要问。”
直到日头偏西,苏蘅才从值房出来。她站在廊下,望着天边火烧云把御苑的琉璃瓦染成金红,袖中藤纹微微发烫——李德全方才的态度已软了七分,甚至暗示若能坐实赵婉如的罪,掌院之位未必没她的份。
可她只是垂眸应了句“全凭公公安排”,心里却明镜似的:赵婉如不过是把刀,拔刀的人才是关键。
回住处的路上,她特意绕到梅林。残阳里,那株老梅裂开的树芯正渗出淡绿色的汁液,是藤蔓在缓慢修复根系。
她伸手抚过粗糙的树皮,耳中传来梅树细微的抽噎:“疼......但好多了。”她轻声道:“再忍忍,明日我给你带灵露。”
是夜,苏蘅倚在窗下翻《御苑灵植谱》,烛火在宣纸上投下摇晃的影。
忽觉腕间一热,藤纹如活物般顺着手臂爬向指尖——这是藤网传来的异动。
她屏息凝神,意识顺着藤蔓延展,穿过月洞门,绕过演武场,最终停在东侧偏殿外。
月光下,赵婉如正跪在青石板上,发间珠钗在夜风中轻响。
她面前站着道玄色身影,因背对着藤网感应范围,面容模糊不清,只听得见低沉的男声:“成事不足。”
赵婉如伏在地上,声音里带着哭腔:“那小丫头的藤网太邪门,连蚀魂咒的雾气都能显形......”
“闭嘴。”玄衣人甩袖,赵婉如顿时被震得撞在殿柱上,“明日辰时三刻,御药房的千年人参要移盆。你去把护根草换成曼陀罗幼苗。”
苏蘅指尖的藤纹骤然收紧,她咬了咬下唇——原来如此,赵婉如背后的人,竟是要借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