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的眼睛,“影公的黑液里有幽冥藤的腐气,我需要找到回春藤的培育方法。”
李德全的胡须抖了抖。
他盯着那片焦叶看了半柱香时间,忽然笑出满脸褶子:“当年那花使进枯木林,用了七日才出来。你若三日内能活着回来——”他从袖中摸出枚铜钥匙,“御苑的‘灵植典’,任你翻。” 苏蘅接过钥匙时,指尖触到钥匙齿上的刻痕——是某种她从未见过的花藤纹路。
她将钥匙攥进手心,转身时瞥见李德全望着她背影的目光,像在看一团烧得正旺的火。枯木林的木门在她身后吱呀合拢。
苏蘅摸出腰间的藤鞭,却见藤蔓刚触到林边的断树,忽然剧烈震颤起来。
她顺着藤丝望去,林深处一株焦黑的断枝上,正凝着团幽绿的光——像是某种沉睡了百年的东西,被她的靠近惊醒了。
她抬手抚上那截断枝,树皮在指尖裂开细小的缝,漏出里面新鲜的、带着青草香的木质。
藤纹从腕间窜上手臂,在她掌心凝成朵半开的花。
“原来你也在等我。”她轻声说,声音被林间的风卷着,往更深处去了。
枯木林的腐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响,苏蘅刚跨进三步,腕间藤纹突然如活物般顺着手臂攀爬。
那震颤不再是之前的瘙痒,倒像久别重逢的旧友在叩门——藤蔓每往上窜一寸,她便能更清晰地捕捉到林深处传来的脉动,像极了母亲生前哄她睡觉时轻拍的节奏。
“是你在唤我?”她低喃着,指尖触上左侧那株焦黑的断枝。树皮裂开的瞬间,潮湿的青草气裹着铁锈味涌入鼻腔。
断枝内部的木质并非想象中腐朽的灰褐,而是泛着新抽竹芽般的嫩绿,甚至能看见细密的汁液正顺着年轮纹路缓缓流动。
这触感让苏蘅的瞳孔骤缩。她记得昨日在井边,影公的黑液滴在青石板上时,那种黏腻的腐气正是这般令人作呕。
可此刻掌心的断枝,却在排斥着那股腐气——它的汁液每流动一分,她腕间的藤纹便亮上一分,仿佛在进行某种隐秘的能量交换。
一声轻响在太阳穴炸开。苏蘅眼前突然泛起白光,无数画面如潮水倒灌:她看见自己穿着月白广袖裙,发间别着用藤蔓编的花簪,正站在一片开满曼陀罗的山谷里。
对面女子红衣似火,发间金步摇坠着赤焰纹玉牌,正是萧砚描述的赤焰夫人。
“交出藤心,我保你轮回安稳。”赤焰夫人的声音像淬了毒的蜜,“否则这一世你做孤女,下一世做乞儿,生生世世困在这方寸天地。”
“万芳主的誓言,岂容你这等鼠辈践踏?”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清冽如霜刃出鞘。
手中藤鞭突然绽放出千万朵铃兰,每片花瓣都裹着淬毒的尖刺,“你屠我灵植师,毁我百草园,今日便用你的血,祭我亡者!”
画面在此处扭曲成碎片。苏蘅踉跄着扶住断枝,额角渗出冷汗。
她终于看清那白衣女子的面容——与镜中自己的轮廓分毫不差,连左眼角那颗泪痣都生在同样的位置。
“那是......我?”她嗓音发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回应她的是胸腔里陡然炸开的灼热。
藤心在肋骨下疯狂跳动,像要挣破血肉之躯。
苏蘅本能地张开双臂,却见枯木林里所有断枝残叶都开始震颤——焦黑的树干裂开新芽,腐烂的苔藓抽出绿丝,连她脚边半片枯叶都翻了个身,将带着露水的那面朝上。
更清晰的感知如洪水般涌来:她能数清三十步外老槐树皮上的裂纹,能听见百米外山雀啄食松籽的脆响,能触摸到地底下错综复杂的根系,像握着千万条活蹦乱跳的丝绦。
“原来......”她闭眼又睁开,眼底闪过转瞬即逝的金芒,“这才是真正的我。”
当苏蘅推开枯木林的木门时,晨雾已散得干干净净。
萧砚正倚着门旁的老梅树,玄色大氅被风掀起一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