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门在身后无声闭合,像一只疲惫的巨眼,将所有混乱与风暴都关在了另一侧。
人界独有的、混杂着泥土与草木芬芳的温热空气扑面而来,驱散了秘境第五层那深入骨髓的极寒。
阳光穿过西郊林间的枝叶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点,温暖得有些不真实。
还未等顾盼完全适应这光与暗的交替,一个熟悉的声音便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穿过林间的微风,清晰地传入耳中。
“顾盼小姐!”
顾盼循声望去,只见苏清正从一棵古树后快步走出。
他依旧是一身素雅洁净的长衫,冠束得一丝不苟,只是那双总是含着温润笑意的眸子,此刻写满了未曾散去的焦灼。
在他看到顾盼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时,那份焦灼才如潮水般退去,化为显而易见的如释重负。
在他身后,几名身着劲装的护卫垂手而立,气息沉稳绵长,显然是相府培养的精锐。
“你终于出来了。”
苏清走到她面前,目光迅地在她身上扫过,确认她虽气息略显虚浮,衣袍上还带着几分冰冷的雾气,但并无性命之虞,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京中出事了?”
顾盼开门见山。
苏清这般阵仗,绝非只是为了迎接她出秘境。
苏清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锐利,往日里的从容被一种冷肃所取代。
他向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语极快,仿佛每一个字都淬着锋芒。
“出大事了。”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如何用最简短的语言,来描述这场席卷了整个京城的风暴。
最后,所有纷繁复杂的经过,都汇成了一句石破天惊的结论。
“在你入秘境的这些天,镇国公府……倒了。”
风吹过林梢,出沙沙的声响。
顾盼静静地站着,没有预想中的狂喜,也没有大仇得报的宣泄。
她的心湖平静得像一面冰封的镜子,只是清晰地倒映出苏清那张严肃的脸。
镇国公府,那个承载了她前半生所有痛苦与屈辱的地方,那个曾经坚不可摧、权势滔天的庞然大物,就这么倒了。
像一个遥远而模糊的旧梦,终于在现实中被彻底撕碎。
“如何倒的?”
她问道,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
“水到渠成。”
苏清的嘴角牵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不是笑,而是棋局落定后的了然,“顾雪薇在宴会上欲行吞噬邪术,已是犯了众怒。
我要做的,不过是在这堆干柴上,再添一把火。”
他娓娓道来。
顾盼进入秘境后,苏清立刻行动。
他将相府收集到的,关于镇国公府与清虚宗暗中往来的证据,分批次、不着痕迹地“泄露”
给了那些在宴会上受创最重的修士家族。
愤怒的火焰一旦被点燃,便会形成燎原之势。
那些平日里对镇国公府敢怒不敢言的贵族与修士们,在得知自己差一点就成了顾雪薇邪术的养料后,恐惧与后怕化为了最原始的愤怒。
他们联合起来,将一份份泣血的奏章呈上了金銮殿。
“最关键的,是皇室的态度。”
苏清的目光变得深邃,“一个权倾朝野的国公府,与一个野心勃勃的上界宗门勾结,甚至在天子脚下行此等灭绝人性的邪术。
这对皇室而言,已经不是简单的修士争斗,而是对皇权的直接挑衅。”
帝王最忌惮的,从来不是臣子有多大权势,而是臣子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于是,雷霆之击落下。
查封府邸,清点家产,捉拿党羽。
曾经车水马龙的镇国公府门前,如今贴上了交叉的封条,朱漆大门上那块“镇国公府”
的鎏金牌匾,也被摘了下来,扔在角落里,蒙着一层灰,任由孩童踩踏。
“满城都在议论,说镇国公府是自取灭亡。”
苏清轻声说,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