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内询问打听。几经周折,才在一位年迈的老船夫口中得知,城西确有一座安济桥,桥畔早年确实有一处叶姓的医馆,但在二十多年前就已败落,如今原址上建起了一座织布作坊。
顺着老船夫的指引,我们终于找到了那座安济桥。桥还是那座高大的石桥,桥下河水依旧,两岸垂柳依依,只是物是人非。
那家织布作坊就坐落在桥畔不远。看着眼前忙碌的工坊,听着里面传来的织机声响,苏清寒怔怔地站在原地,许久没有说话。
我能感受到她心中那份近乡情怯的茫然与失落。家园不在,亲人无踪,只剩下一个空洞的地名。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别急,既然找到了地方,总会有线索的。我们找个地方住下,慢慢打听。”
我们在附近寻了一家干净的客栈住下。安顿好后,我便陪着苏清寒在安济桥附近漫步,试图唤起她更多的记忆,也向周边的老街坊打听叶家旧事。
然而,二十多年过去,知情者甚少。偶有几位老人记得当年叶家似乎是遭了强盗,一夜之间被灭了门,具体情形却无人知晓。提到叶家唯一的幸存者,更是无人听说。
接连数日,一无所获。苏清寒虽然嘴上不说,但眼中的光彩却日渐黯淡。
这日午后,我们坐在客栈临窗的位置喝茶。窗外细雨蒙蒙,将这座水乡笼罩在一片烟雨之中。
“也许……真的找不到了。”苏清寒望着窗外的雨丝,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不会的。”我语气坚定,“只要发生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明天我们再去州府的卷宗房看看,或许官方会有记载。”
她转过头,看着我,眼中带着感激与依赖。这些日子,若非我一直在她身边支撑,她或许早已被这失望的浪潮淹没。
就在这时,客栈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几个江湖打扮的汉子走了进来,浑身湿透,骂骂咧咧地抱怨着这见鬼的天气。
他们在我们旁边的桌子坐下,点了酒菜,声音洪亮地交谈起来。起初我们并未在意,直到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听说了吗?药王谷的人前几天也到这云泽州府了,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或者说,找人。”
我和苏清寒同时一震,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
另一人嗤笑:“药王谷?他们不是在西域栽了大跟头吗?听说连圣女的都跟人跑了,还有脸出来晃悠?”
“嘘!小声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听说来的还是那位左使,白玉京!”
白玉京!
他竟然也来了!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看来,药王谷并未放弃,他们追踪而至,目标无疑就是我们,或者说,是苏清寒。
苏清寒的手在桌下悄然握紧,指尖微微发白。刚刚看到一丝寻找身世的希望,药王谷的阴影便如影随形般地笼罩而来。
我覆上她冰凉的手,低声道:“别怕,有我在。”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嗯。这一次,我不会再逃避了。”
窗外的雨还在下,水乡的烟雨温柔依旧,但我们都明白,平静的日子已经结束。
寻找身世之谜的路上,除了岁月的尘埃,还有来自过去的幽灵,以及,不肯罢休的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