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兵,粮被偷运,铁被私卖,还是打不了仗,等于给建虏送补给!”
朱由校把舆图叠好,递给内侍,指节捏得发白:“稚绳兄说得对,边事不是光靠打仗,得先清内鬼。”
“熊廷弼在辽东硬撑,咱们在京里得给他撑着,不能让他孤军奋战。”
“朕想让你去趟山海关,帮他理理粮道,核查军饷,谁敢扣粮、谁在通敌,你直接拿人,不用请示 —— 你敢去吗?”
孙承宗一愣,随即 “噗通” 跪下,额头磕在青石板上,响得扎实:“臣敢!只要能解辽地之困,臣万死不辞!就算死在山海关,也给陛下把粮道抢回来!”
他原以为陛下只会问问看法,没成想直接委了差事,连 “不用请示” 都许了 —— 这是真把他当可用之人,敢放权啊!
朱由校又看向徐光启,语气缓了些,却更实在:“子先兄,你说的练兵,朕记着。”
“但练兵得有家伙 —— 你之前说西洋的红夷大炮能打三十里,比咱们的佛郎机好用,这事能成吗?别哄朕。”
徐光启眼睛亮了,攥紧了手里的手稿,指节都白了:“能成!臣跟利玛窦学过铸炮之法,图纸都画好了!只是……”
“只是铸炮得有好铁,还得有懂行的工匠。现在工部的工匠要么被勋贵借走修园子,要么手艺荒了,得重新找,找了还得给他们安家钱,不然留不住。”
“找!” 朱由校干脆道,拍了下廊柱,“朕给你批内帑,五千两先拿着,不够再要!你去江南找,听说苏州有几个老铸工,祖上是给郑和造过船的,手艺传了三代,你去请,多给银子,把人请回来!”
“要是有人敢拦,不管是勋贵还是文官,就说是朕的旨意!谁敢挡,朕摘他的乌纱!”
徐光启攥着稿子的手都抖了,喉头滚了滚:“陛下,有您这话,臣就能去!就算把江南翻过来,也把人给您找着!”
“不过…… 铸炮慢,练兵也急,臣还有个想法。”
“先拣京营里的精壮,挑一万人,不用学西洋阵法,先练队列、练纪律,再配些现有的火器,至少能当个样子,也让天下人知道陛下是真要强军,不是说说而已!”
“准了。” 朱由校点头,没半分犹豫,“就从南苑练起,归你管,兵符你先拿着。”
“缺什么跟朕说,粮、钱、人,朕都给你撑腰,谁敢使绊子,你直接报给朕!”
两人都有些激动,站在原地没动 —— 陛下这是真放权啊,不打折扣,不绕弯子,说干就干,比先帝当年爽快十倍!
朱由校却叹了口气,眼神沉了沉:“可话又说回来,练兵、铸炮、理粮道,都得花钱。”
“内帑的银子是先帝留下的,撑不了多久,坐吃山空不是办法。”
“稚绳兄刚才说军饷被克扣,子先兄要找工匠,哪一样不要钱?钱从哪来?”
孙承宗沉吟道:“陛下,臣以为可先裁冗员。京营现在有十二万,真能打仗的不足三万,剩下的都是挂名领饷的,裁了能省不少,一年至少省二十万两!”
“还有各地的驿站,近年多了不少‘驿丞亲戚’,拿着饷不干活,没用还耗钱,也该查,查了也能省一笔!”
“不够。” 朱由校摇头,指尖敲着廊柱,“裁这些只能省小钱,填不了大窟窿。大钱在哪?在江南的田亩里,在士绅的手里。”
“朕查过,江南士绅占了多少田?报上来的不足一半,剩下的都瞒了,藏着掖着不交税!”
“万历爷征矿税,他们骂,可矿税停了,他们的田税也没多交一分!国库空了,他们的粮仓却满着,囤着粮食看着朝廷难,这就是所谓的‘清流’!”
徐光启心头一跳,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 陛下这是要动士绅啊?这事难,东林党里大半是江南士绅出身,肯定会拼死拦,到时候又是一场血斗!
“子先兄别怕。” 朱由校看穿了他的心思,笑了笑,眼里却没软,“朕不是要抄家,是要让他们交该交的。比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