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昌期却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路,折扇指着他的鼻子:“徐大人,你身为经筵讲官,本该劝陛下行仁政,怎么反倒撺掇陛下杀言官、练私兵?你对得起‘帝师’的名声吗?”
周围的言官也跟着起哄,有骂 “士林败类” 的,有啐口水的,还有人故意捂着眼鼻,嘴里嚷嚷着 “晦气”,好像徐光启身上有脏东西。
徐光启看着他们义愤填膺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 这些人嘴里喊着 “为社稷”,却连练兵保辽东的道理都不懂,只盯着 “文贵武贱” 的规矩不放。
他没再停留,绕过人群,径直往前走。
身后还传来魏应嘉的喊声:“徐光启!你等着!我们一定会让陛下收回成命,治你的罪!”
乾清宫里,朱由校看着案上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参疏,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指尖在案沿上轻轻敲着,发出 “笃笃” 的响。
方从哲、刘一燝、韩爌站在下面,大气都不敢出 —— 七十多份参疏,全是弹劾徐光启 “媚上乱政”、请求收回武学旨意的,署名的言官占了科道的一半。
“你们内阁怎么看?” 朱由校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目光像刀子一样落在方从哲身上。
方从哲忙躬身,头低得快碰到地面:“回陛下,言官人数众多,此事…… 此事需谨慎处理,以免激化矛盾。”
“谨慎处理?” 朱由校冷笑,拿起一份参疏,往地上一扔,“啪” 的一声响,纸页散开来。
“他们说徐光启‘练私兵’,说武学‘乱祖制’,怎么不说辽东还在丢城,边军还在挨饿?”
“谨慎处理,就是让朕收回成命,让大明继续烂下去?”
刘一燝忙道:“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言官代表舆论,若强行压制,恐落‘堵塞言路’的口实……”
“舆论?” 朱由校打断他,声音里带着火气,“朕看他们代表的是自己的利益!怕武臣起来了,抢了他们的话语权,怕朕练出强兵了,再没法用‘祖制’堵朕的嘴!”
他站起身,走到三人面前,声音斩钉截铁:“这些参疏,全部留中!不用批,也不用发下去 —— 朕倒要看看,他们能闹到什么时候!”
方从哲三人忙躬身:“臣等遵旨。”
三人退出去后,魏忠贤从殿外进来,躬身道:“皇爷,东厂查了,武学的事是刘一燝府里的管家泄露给魏应嘉的 —— 刘阁老昨天见了魏应嘉,还把陛下要练将的事说了。”
朱由校的眼神冷了下来,像结了冰:“刘一燝…… 倒是会借刀杀人。”
他顿了顿,吩咐道:“别打草惊蛇,接着查,看看他还和哪些言官有往来。”
“奴才遵旨。” 魏忠贤应着,又道,“外面还有言官在宫门口跪请,说不收回旨意就不起来……”
“让他们跪。” 朱由校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渴了饿了也别管,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走。”
“朕要是连几个言官都镇不住,还谈什么平建奴、振大明?”
接下来的几天,宫门口天天有言官跪请,参疏也递了一批又一批,但朱由校始终没松口,全给留中了。
与此同时,给张居正平反的旨意通过《邸报》和《皇明报》传了开来 —— 复官复荫、追谥 “文正”、追封江陵伯,择子孙袭爵,连当年被抄没的家产也下令归还。
消息传到徐光启耳中时,他刚从宫门取了奏本,正往兵部走。
迎面突然走来一个人,穿着从四品的绯色官袍,是尚宝司司丞袁可立。
“子先!” 袁可立快步上前,手里还捏着一份《邸报》,脸上满是激动,声音都发颤了,“你看了吗?张江陵平反了!陛下追封他为伯,还复了他子孙的荫职!”
徐光启愣了愣,接过《邸报》,看到 “张居正复官复荫,追谥文正” 几个字时,眼睛瞬间亮了,像燃起了火。
他忙朝着紫禁城的方向躬身行礼,声音带着颤:“吾皇圣明!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