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迹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沿着戟身流淌的月光纹路扩散开来,将温润的月光染上污浊的暗沉。
然后,蔓延到戟身主体那暗金与银紫交融的混沌光泽之上,如同污浊的苔藓,覆盖了星辰的光辉。
最后,连那贯穿戟刃的、足以切割宇宙本源的时空裂缝边缘,也开始被这暗红的锈迹侵蚀、模糊,跳动的银紫星芒变得黯淡不明。
这锈蚀的过程极其缓慢,在轮回庭永恒的死寂中,几乎难以察觉。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柄象征着时空权柄与裁决意志的神器,正在无可挽回地褪去神性,沉淀下岁月的斑驳与…无望的等待。
它不再嗡鸣,不再闪烁,只是如同它主人的身躯一样,沉默地伫立着,任凭锈迹爬上身躯,成为这凝固画卷中一道日益沉重的、绝望的伤痕。
影风对此毫无所觉。他的全部感知,他的整个世界,都压缩在那掌心方寸之地,压缩在那株沉默的白花之上。
暗金的眼眸如同深邃的寒潭,倒映着花瓣边缘流淌的暗金脉络,仿佛要将那每一丝纹路都烙印进自己永恒的灵魂。
他感觉不到身体的僵硬,感觉不到裁决戟的锈蚀,甚至感觉不到自身的存在。只有“守诺”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印,死死焊在他的意识核心。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瞬。
也许是永恒。
一点极其微小的、粘稠的暗红光粒,如同从遥远的噩梦中滴落的血泪,无视了时空的阻隔,悄然穿透了轮回庭那隔绝一切的乳白光辉,无声无息地…滴落在影风捧花的、覆盖着暗金龙鳞的手背之上。
光粒冰冷,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悲伤与思念。
时之城…血月…
影风凝固如冰雕的身躯,似乎极其极其细微地…颤动了一下。
不是动作,而是源自灵魂最深处的、被强行冰封的某根弦,因这熟悉的悲伤气息而引发的共鸣。
他那双空洞的暗金眼眸,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齿轮般,极其艰难地转动了一丝角度。
视线,极其模糊地、仿佛穿透了无尽的虚空,落向轮回庭之外,落向时之城的方向。
就在他心神被这滴血月之光牵动、意识出现极其微小缝隙的刹那——
掌心中,那株被神血滋养、散发着纯净生命气息的小白花,那紧紧合拢的三片晶莹花瓣…极其极其细微地…颤动了一下。
如同沉睡的蝶翼,在破茧前最轻微的悸动。
如同冰封的心湖,在春日第一缕暖风下漾起的、几乎不存在的涟漪。
这颤动是如此微弱,如此短暂,以至于在轮回庭绝对的死寂中,根本无法被任何物理的感官所捕捉。
然而。
影风那双刚刚转动了一丝的、空洞的暗金眼眸,瞳孔深处,那如同万载寒冰般的死寂,似乎极其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
仿佛…
感知到了什么。
又仿佛…
只是永恒的绝望中…一次徒劳的幻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