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因心理困扰而前来咨询的普通人，声音刻意放低，“我只是……想先了解一下。”
“好的，您请这边坐。”前台女孩引导他在接待区的沙发上坐下，递给他一份宣传册和一张表格，“您可以先填一下基本信息，或者看看我们的介绍。如果有感兴趣的咨询师，我可以为您安排一次初步的评估访谈。”
陈启道谢接过，目光却如同雷达般迅速扫过整个接待区。他的左眼传来熟悉的微弱刺痛，视野中，那些代表着桌椅、盆栽、宣传册本身终结的普通死线浮现出来，蠕动着。
他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感知，忽略这些杂乱的背景“噪音”，去寻找那独特的、幽蓝色的、冰冷的“共鸣”。
一开始，只有一片混沌。暖色的灯光，舒缓的音乐，一切看起来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难道他错了？那种“共鸣”只是错觉？
他不甘心，装作翻阅宣传册，实则在女孩不注意时，将感知的焦点投向通往内部咨询室的走廊，投向那些紧闭的房门。
一秒，两秒……
左眼的胀痛感逐渐加剧，视野开始微微跳动。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一股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冰冷触感，如同穿过厚重墙壁的阴风，倏地拂过他的感知！
找到了！
那感觉源自走廊深处，某个特定的方向！虽然极其稀薄，仿佛随时会断掉，但那冰冷的质感和扭曲的余韵，与他在图书馆和电脑前感知到的如出一辙！
“先生？您没事吧？”前台女孩关切的声音将他从专注中拉回。
陈启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脸色想必也很难看。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没事。只是有点……头晕。”
他匆匆填好了那张基本信息的表格，在“咨询需求”一栏，他鬼使神差地写下了“近期压力巨大，伴有视听模糊及焦虑感”，这半真半假的描述，或许能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他将表格交还给女孩，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心晖”中心。
走到阳光灿烂的街道上，他才感觉那如影随形的冰冷气息稍微消散了一些。他靠在路边一棵梧桐树上，大口喘着气，左眼传来一阵阵灼热的痛楚，提醒着他刚才的冒险。
但他确认了一件事——“清道夫”的阴影，确实笼罩着那里。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新的短信，来自一个未知号码。
内容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你的‘视线’，似乎有些困扰。」
没有署名，没有标点。
陈启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冻结。
他猛地抬头，警惕地环顾四周。车流不息，行人匆匆，阳光明媚，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影，只有城市惯有的喧嚣。
但那条短信，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沿着脊椎缠绕而上。
这不是巧合。
他刚刚从“心晖”中心出来，这条短信就来了。
他的调查，他的窥探，不仅被察觉了。
而且，对方主动找上门了。
一场无声的对话，已然开始。而他，完全处于下风。猎人与猎物的界限，在这一刻，彻底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