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白昼与黑夜对陈启而言,失去了明确的界限。左眼的麻木感持续了整整一天,那种仿佛与眼球失去连接的空白,比剧痛更令人恐慌。他像一具被抽去灵魂的躯壳,躺在病床上,任由医生检查、换药,内心却被巨大的无力感和对未知的恐惧所填满。
高岚几乎寸步不离,除了处理必要的公务,其余时间都守在病房。他看着陈启日渐憔悴和沉默,心中焦急,却也无能为力。林瑶来过几次,带来了案件外围调查的一些零碎进展,但关于“清道夫”的核心线索,似乎随着赵明的死亡和石碑碎片的封存,再次陷入了僵局。凶手的阴影并未散去,反而因为其显露出的、源自古代邪术的恐怖本质,而变得更加沉重和无处不在。
第三天清晨,陈启在朦胧的睡意中,忽然感觉到左眼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刺痒。
起初他以为是幻觉,但那刺痒感持续着,如同冬眠的蛇在泥土下第一次扭动身体。紧接着,麻木感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的、深嵌入神经的酸胀与灼痛,开始重新占据眼眶。
能力……在恢复?
这个认知没有带来丝毫喜悦,只有更深的警惕。他不知道这次恢复是暂时的,还是某种更坏变化的开始。他不敢声张,甚至不敢告诉高岚,只是默默地忍受着那逐渐加剧的痛楚,以及随之而来的、视野中再次浮现的、挥之不去的血色薄雾。
下午,李静风尘仆仆地来到了病房,脸上带着熬夜的痕迹,但眼神却亮得惊人,手里捧着一个厚重的、用防静电材料包裹的盒子。
“林组,高法医,陈启,”她的声音因兴奋而有些急促,“关于那些《检验格目》手札,有重大发现!”
她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放在床头柜上打开,里面是几份高清扫描打印件和一些复杂的频谱分析图。
“我们邀请了古文献和民俗学专家,对那些手札进行了联合攻关。虽然大部分内容依旧晦涩难懂,但结合陈启之前提供的关于‘线’的感受,我们破译出了几个关键段落!”
李静指着其中一页手札的译文,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几行字:
「……夫命之丝,萦绕万物,可视而不可触,谓之‘死线’……然有天赋异禀或借助‘契物’者,可窥其纹,乃至……引其动……」
「……牵引之道,凶险异常,如持双刃,伤敌亦伤己……轻则目痛如灼,血泪交织;重则神智崩摧,沦为‘线’之傀儡,永堕无序之渊……」
陈启的心脏猛地收缩!这描述,与他使用能力后的痛苦和失控,何其相似!这古籍,竟然连反噬的后果都记载得如此准确!
“还有这里,”李静又指向另一份分析图,是关于那些扭曲符号的几何解析,“这些被称为‘缘命契’或‘镇魂纹’的符号,经过数学建模分析,其结构并非随意,而是隐含着一种极其复杂的、类似于……能量场引导或共振的拓扑模型!我们推测,凶手可能就是通过理解并模仿这些符号的‘结构’,才能更精准地‘看见’并‘牵引’死线!”
理论!这是第一次,他们从玄之又玄的“感觉”和“直觉”,触摸到了可能存在的、 underpng (支撑)这种超自然能力的理论雏形!
高岚拿起那些分析图,尽管作为法医他更相信实证,但眼前严谨的数据和模型,让他也无法完全否认其指向的可能性。“如果……如果这些符号真的是一种‘公式’或‘蓝图’,那么凶手就不是在胡乱使用能力,他是在……应用一种扭曲的科学!”
林瑶的目光锐利如鹰,她看向陈启:“陈启,你之前提到,在你尝试……‘影响’物体时,需要集中精神,找到死线上的‘脆弱点’?”
陈启忍着左眼的灼痛,点了点头,简单描述了自己“拨动”水杯死线的过程和感受。
“这就对上了!”李静激动地接话,“手札里提到‘引其动’,需要‘神凝于一点,契于纹路之节点’!你的‘脆弱点’,很可能就是这些符号模型所描述的‘共振节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