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倒在仪器旁。
“看,代价。微不足道的修补,换来自身的崩坏。这是违背熵增定律的螳臂当车。”
紧接着,景象再次变化。吴镜玄的身影出现在老者的居所外,他站在那里,没有物理上的接触,只是“注视”着。而屋内,正在艰难恢复的老者,身体周围的那些代表“生命稳定”的、微弱而有序的“线”,开始出现诡异的、违反其自身规律的扭曲和断裂。
“他固执地守着陈旧的知识,不肯分享‘执矩’的真正核心。他不懂,唯有理解规则的全面,才能进行彻底的……‘重构’。”
画面最终定格在老者失足坠崖的那一瞬间,其身上几条关键的、代表“身体平衡”和“环境安全”的死线,在坠落前已然呈现出被外力强行修改过的、不自然的断裂状态。
“我拿走了必要的‘钥匙’。”吴镜玄的信息冰冷地宣告,“摒弃了无用的‘枷锁’。他将‘执矩’视为修复,而我,让它成为了……**编程**。”
镜廊开始晃动,景象变得不稳定。
“观察者,你体内的光很微弱,但本质与他同源。是选择继承他那套注定消亡的、徒劳的‘守护’?还是……”
信息流在此戛然而止。
那股庞大的意识如潮水般退去,镜廊破碎,左眼的剧痛和黑暗再次将陈启吞没。他猛地睁开眼睛(右眼),剧烈地咳嗽起来,浑身被冷汗浸透,仿佛刚从一场溺水的噩梦中挣脱。
“陈启!你怎么样?”李静和王刚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陈启大口喘着气,右眼因充血而布满血丝,他看向屏幕上那个依旧静静躺在石台上的笔记本,声音嘶哑而颤抖:
“他……他给我看了一些……‘记忆’。”
“那个老学者……是他杀的。他不仅拿走了知识,他……他扭曲了‘执矩’的力量本质。”
“他把那本笔记留给我……是一个选择。”
分析室内一片死寂。
吴镜玄没有设置物理陷阱,他设置了一个更加凶险的——**理念的陷阱**。他将一段被扭曲的“历史”和一个关乎力量本质的“选择”,赤裸裸地摆在了陈启面前。
那本笔记,是传承,也是诱惑,更是一个巨大的、充满未知风险的问号。
王刚看着屏幕上的笔记本,又看了看虚脱的陈启,眉头拧成了死结:“妈的,这疯子到底想干什么?”
李静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他在试图引导陈启,或者说……在催化他。就像他之前用‘低语之树’和‘熵增校验’所做的一样。”
林瑶的声音透过加密频道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笔记本……必须回收。但如何接触,需要极端谨慎。陈启,你的意见?”
陈启靠在椅背上,感受着左眼空洞的痛楚和脑海中回荡的、吴镜玄那冰冷的“选择”。他想起自己那笨拙的、流着血的“编织”,想起地铁站里那千钧一发的稳定。
守护?还是重构?
他看着屏幕上的笔记本,仿佛能感觉到它正散发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一种是老者留下的、温和而坚韧的余烬;另一种,是吴镜玄注入的、冰冷而充满诱惑的寒冰。
镜像的交锋,在这一刻,从能力的碰撞,彻底转向了理念与道路的争夺。而那本躺在符号之海中央的笔记本,就是这场无形战争的核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