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断裂的咔嚓声,以及水流在极高温下汽化的尖锐嘶鸣。
“陈启!时间到了!”王刚低沉而急促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
就在这一刻,陈启猛地抬起头(尽管左眼失明),右眼中爆发出一种豁出一切的锐利光芒!
“找到了!”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极度疲惫下的兴奋,“入口左上方,第三根主承重柱与穹顶接合处!那里有一条被他强行‘加固’并作为能量引导的‘线’!那是他整个‘调试’序列的**启动关键**!如果能在它被完全激活前……**干扰或者‘抚平’它**……”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明确。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在对方按下最终按钮前,打乱其节奏的机会!
“怎么做?”王刚立刻问道。
陈启深吸一口灼热的空气,感受着左眼深处那源自老学者笔记的、微弱却坚韧的“执矩”之力。他知道,以他现在的状态,强行去“抚平”那条被吴镜玄精心构筑的“线”,反噬将是毁灭性的。
但他没有选择。
“我需要集中精神……需要绝对的安静……”陈启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他缓缓抬起双手,虚按向洞口的方向,仿佛隔空触摸着那条无形的、致命的“线”。
王刚立刻对着通讯器低吼:“全体静默!禁止任何声响!”
刹那间,整个喧嚣、灼热、濒临崩溃的地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地脉深处传来的、如同困兽般越来越急促和狂躁的“搏动”声。
陈启闭上了右眼,将全部的意识、全部的精神力,乃至全部生存的意念,都灌注到了那失明的左眼,灌注到了那微弱得可怜的“执矩”之力上。
他不再去“对抗”吴镜玄那冰冷庞大的力量,而是尝试去“理解”那条被扭曲的“线”本身的结构,去感受其内部那极其细微的、尚未被完全同化的、属于原本地脉的“秩序残余”。
就像在狂暴的洪流中,寻找那一根能够借以改变流向的、纤细却坚韧的芦苇。
他的意识,如同最灵巧的手指,沿着那条灼热、混乱、充满毁灭意志的“线”小心翼翼地探索、感知……
就是这里!一个极其微小的、因吴镜玄的强行介入而产生的、不稳定的“谐振薄弱点”!
陈启凝聚起所有的“执矩”之力,不再是粗暴的拉扯或编织,而是如同微风拂过琴弦,带着一种安抚与归位的意念,极其精准地、轻柔地,**触碰**向了那个薄弱点!
“嗡——”
一声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响彻在所有人意识深处的、低沉而剧烈的震颤,猛地爆发开来!
陈启如遭重击,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口中喷出的鲜血在面罩内部染开一片刺目的红。左眼处的敷料瞬间被彻底染透。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前方穹顶空间内,那原本稳定攀升、即将抵达顶峰的能量波动,如同被硬生生掐住了脖子的野兽,发出一声极其尖锐、扭曲的嘶鸣,随即陷入了剧烈的、失控的紊乱之中!
吴镜玄那冰冷清晰的“调试乐章”,被一个不和谐的音符,强行打断了!
“就是现在!突击!”王刚的怒吼声,如同惊雷,撕破了短暂的死寂。
镜像的交锋,在这地脉沸腾的临界点上,终于从无形的理念与感知碰撞,转向了短兵相接的、决定生死存亡的正面冲击!而倒在队员怀中的陈启,意识沉入黑暗前最后的念头是——他成功了第一步,但被激怒的“调试者”,接下来又会掀起怎样的狂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