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找不到他下一个目标?主动给我们标记出来?”
“不……”陈启的右眼瞳孔微微收缩,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这些坐标……不是给我们的……是给……它的……”
“它?”李静追问。
“那个……‘杀毒程序’……”陈启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他在给‘它’……划定活动范围……或者……寻找更新的、更具威胁的‘病毒’样本……”
他回想起锚点被摧毁时,那股冰冷力量在湮灭锚点前,似乎有一瞬间极其短暂的“扫描”和“记录”行为。吴镜玄不仅仅是在清除干扰,他还在学习,在学习他们这种基于“情感意念”的抵抗方式!
而这些被投放出来的、散发着同源气息的“坐标”,很可能就是诱饵!用来吸引、捕捉城市中可能存在的、其他潜在的、能够感知甚至干扰“虚无之网”的个体!或者,是用来测试“杀毒程序”对新型“干扰”的响应速度和清除效率!
这是一个更加阴险、更加恶毒的陷阱。他将致命的钓钩,伪装成闪烁的微光,抛向了整个城市的人海。
他们必须尽快找出并清除这些坐标!否则,天知道会有多少无辜者,因为偶然的触碰或者潜在的资质,而被那无形的“杀毒程序”锁定、清除!
“能定位这些坐标的具体位置吗?精确到米!”王刚急问。
李静尝试着放大信号,但这些幽蓝光点的信号极其微弱且不稳定,在城市复杂的能量背景噪音中,很难精确定位。
陈启闭上右眼,忍着左眼碎裂般的痛楚,再次强行凝聚起那残存无几的、模糊的感知力,投向屏幕上最近的一个闪烁光点——位于中央公园的那一个。
感知如同在泥沼中前行,异常艰难。他只能勉强感觉到那个方向传来一种冰冷的、“不设防”的诱惑感,仿佛在邀请任何有能力的存在去触碰、去探查。
“公园……那个点……在……喷泉广场……东南角的……第三张长椅……”陈启断断续续地报出位置,每说一个字,左眼的剧痛就加剧一分,鲜血再次从纱布下渗出。
“行动队!目标中央公园!立刻出发!清除那个坐标!注意,可能伴随未知风险,非接触式清除优先!”王刚立刻下令。
然而,就在行动队刚刚出发不久,甚至还未抵达公园——
屏幕上,那个代表中央公园坐标的幽蓝光点,突然熄灭了。
不是被清除的熄灭,而是如同完成了使命般,自然、平静地消散了。
紧接着,李静接收到了一段来自公园附近公共监控摄像头的、极其短暂的异常画面——
一个穿着时尚、正在长椅上休息的年轻女孩,似乎被长椅上某个闪光的东西吸引,好奇地伸手触碰了一下。
下一秒,女孩的身影,连同她坐着的长椅,在画面中极其突兀地消失了。
不是慢慢变淡,不是扭曲,就是像被从底片上彻底擦除一样,瞬间不见了踪影。她周围的行人依旧在走动,鸽子依旧在飞翔,仿佛那里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女孩和长椅。
原地,只留下一片……与张明远家中同质的、冰冷的“虚无”。
一个新的“空洞”,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带,诞生了。
而那个幽蓝的坐标光点,在完成了它的“引导”任务后,便功成身退。
分析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陈启躺在床上,右眼死死盯着屏幕上那片新出现的、刺目的空白,左眼的剧痛仿佛已经麻木。
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不,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注定晚了一步。
吴镜玄的棋,永远比他们快很多步。
他不仅夺走了陈启的眼睛,现在,更是将死亡的钓钩,撒向了茫茫人海。
流血的,不仅仅是陈启的左眼,更是这座看似繁华的城市,那悄然流逝的、无形的生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