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行！”李静第一个反对，声音带着哭腔，“陈启，你会死的！”
王刚也死死攥着拳头，脸色铁青。他无法接受用队友的生命去换取一个渺茫的机会。
“这是……唯一……可能找到……他‘服务器’位置……的方法……”陈启的声音越来越弱，但眼神却异常执着，“他的本体……一定在……某个地方……维持着这张‘网’……不找到他……所有人……都会……”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沉重的绝望感已经说明了结局。
就在这时，林瑶的声音从加密频道中传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冷酷的决断：
“评估可行性，计算最大安全时长和可能获取的信息价值。高教授，李静，立刻进行模拟分析。王刚，准备应急预案，如果决定执行，必须在陈启生命体征跌破临界值前强行中止。”
这道命令让分析室内一片死寂。他们明白，林瑶做出了最理性，也最残酷的选择。
李静含着泪，与高岚一起，开始利用陈启之前留下的所有身体数据和能力参数，结合对吴镜玄“虚无之网”的有限了解，疯狂地进行推演和计算。
陈启躺在病床上，闭上了右眼。他不再去对抗左眼的剧痛，而是尝试着，如同一个即将溺毙的人放弃挣扎，主动地、彻底地沉入那片名为“崩坏”的黑暗深渊。
他放松了对身体本能的保护，任由那碎裂的痛楚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壁垒。鲜血浸透了纱布，滴落在雪白的床单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
在意识即将被痛苦彻底吞噬的边界，在那生与死的狭窄缝隙里，他果然“听”到了！
不再是模糊的噪音，而是无数细微、杂乱、却带着某种特定规律的“咔嚓”声、“滋滋”声、“嗡鸣”声……这些声音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响彻在他的灵魂深处，构成了一个庞大系统在高速运转中，内部零件摩擦、数据冲突、规则溢出的“崩溃交响曲”！
而在这片杂乱的“交响曲”中，有几个极其尖锐、不和谐的“音符”，如同夜空中突然划过的流星，短暂却清晰地指向了……几个特定的方向！
其中一个“音符”异常尖锐，指向了城市边缘，那片他们之前追踪过的、废弃水文监测站所在的沼泽方向！但另外几个，却指向了完全不同的、他们从未重点关注过的区域——一个位于市中心的老旧图书馆，一个城郊的废弃天文台，甚至还有……市局大楼的某个角落？！
吴镜玄的“服务器”，难道不止一个？还是说，他将自己的存在，分散隐藏在了城市的多个“阴影”之中？
陈启猛地睁开右眼，用尽最后力气，嘶哑地报出了那几个在崩溃间隙中捕捉到的、带着血色的坐标！
“监测站……市图书馆b区……废弃天文台主镜室……还有……市局……地下档案库……d区……”
话音未落，他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其中夹杂着更多闪烁着幽光的碎屑，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直直地向后倒去，监测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陈启！”李静的哭喊和王刚的怒吼同时响起。
高岚死死盯着陈启报出的那几个坐标，尤其是“市局地下档案库d区”，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陷阱之内，还有陷阱。
他们以为的安全港，或许早已被渗透。
而陈启用几乎燃尽生命的代价换来的线索，究竟是指引他们走向胜利的曙光，还是通往更深地狱的……最后一张门票？
答案，隐藏在接下来必须进行的、风险未知的探查之中。而陈启，已然付出了他所能付出的、最惨烈的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