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低吼,身体下意识地弓起,濒临失控的边缘!
“守心。”
冰冷的两个字如同冰川深处炸响的雷霆!
沈沧澜只觉得识海猛地剧震!一股源自灵魂烙印深处的、比洗尘池更霸道、比剑冢枯枝镇压更锐利的冰魄寒意瞬间刺入!
那寒意的源头——来自膝盖深处那点刚刚被强行“唤醒”的印记!
正是师父在他洗尘池边点入眉心的冰魄剑意!
那股冰魄剑意此刻被强行引动,如同最锋锐的冰刃,带着绝对的威严和守护之力,瞬间将刚刚翻涌起来的恐怖幻象强行压制、撕裂、冻结!
沈沧澜脑子里“嗡”的一下,翻江倒海的幻象被冰冷的剑意戳成了碎片,再被更强的寒气冻住,碾成了渣。心口那股被冰晶塞满似的窒息感慢慢散去,浑身的血液好像也缓缓流回正道。眼里的血色和暴虐像被风吹散的灰,一点点褪尽,只剩下一片被剧痛和巨大的虚脱感掏空后的茫然空洞。
幻象崩解后的识海死寂一片,只留下冰冷的剑意余威嗡嗡作响。
“心乱,”洛云归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冰冷,却仿佛多了一丝难以捕捉的沉重,“则剑斜。”
那根悬停在沈沧澜膝头前方的冰冷指尖终于垂落下来,不是指向任何地方,只是极其轻微地、虚虚地点在他左肩前方——心口对应的那片冰冷地面上。
“静。”一个字,如同最后的判决。
沈沧澜趴在那里,身体像是被砸进了这片冰冷的地面。骨头里的疼麻酥酥地蔓延,每一次呼吸,冷的空气灌进来,肺叶刺刺地疼。他艰难地转动着浑浊的眼珠,视线里只有自己摊在冰冷地面上的手。五指抠着硬泥,泥土冰冷湿滑的触感混着石屑的坚硬和不知名根茎腐败后的软烂。一股细微的土腥气钻进鼻子里。
可就在这浓得化不开的泥腥腐败气深处。
一点细微到了极点、几乎无法感知的清冽感。
像细雪,像碎冰,混在浑浊的气流里,若即若离地缭绕。
很淡。很微弱。混杂在泥土、湿气和他身上伤口散发的铁锈味里。若非刚才洛云归“点”出那片冰寒清冽的气息强行闯入他的感知,他根本无法从这烂泥坑一样的味道里捕捉到这一点点冰冷的纯净。
听。
师父说的是“听雪”。
不是闻。
沈沧澜努力地、近乎痛苦地屏住了一丝微弱的呼吸。
整个身体绷紧。所有的感官,只剩下耳边那丝丝缕缕、被无限放大的气流声。风穿过洞口石缝的低啸。地缝深处若有若无的水滴。自己沉重的、夹杂着血腥味的喘息……
还有……
沙…沙…沙……
极其极其微弱。
像最细碎的冰晶滑落彼此,被风卷着,轻轻地刮擦过洞口那块坚硬冰冷的岩体。
真的是雪落下的声音。不是咆哮的冰雹,是雪,细碎的、安静的雪。
他闭上眼,睫毛冻得硬邦邦的,却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那些被剧痛填满的缝隙,因为屏息而窒息的血管空隙……那一点细碎的沙沙声,混着空气中那缕比蛛丝还要纤细的清冽寒意,竟真的,一点一点,钻了进来。
像是冰面上凿开了一道看不见的孔。
一丝凉意,没有温度的凉意,顺着那道孔隙,无声地流淌进那片依旧滚烫、残留着无数碎裂幻象和剧痛回音的混沌识海深处。
冰冷刺骨。不带着剑意的锋芒,也不带着碾碎什么的霸道。
它就那么渗进去,无声无息地沉淀下来。没有激起波澜。只是固执地,弥散开一小片属于“雪”的寂静。
洛云归悬在身侧的手指,缓缓地拢住了霜蓝剑穗的最底端。那冰蓝的光芒被她的指节掩去大半,只剩下一点细弱的冰星。她整个身影如同与这片禁地的黑暗完全融为一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