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的血丝,毫无聚焦地瞪着风雪深处某一个虚空点。她的嘴唇干裂乌黑,大张着,露出残破暗黄的牙齿,胸腔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撕拉的可怕喉音,每一次呼气都伴着那不成调的、濒死的哀嚎。
她根本没看到身旁这辆神异尊贵的巨大寒玉车。或者说,她此刻的眼睛里,早已什么都看不见,只剩下蚀骨的痛苦和黑暗将至的永恒沉沦。
“呃啊——柱子——!” 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在极度的痛苦和病弱中爆发出最后一点力量,竟朝着寒玉车这巨大的、散发着寒气的存在猛扑过来!
那动作僵硬扭曲,像是一具提线的腐朽木偶,不是为了攻击,更像是本能地……想要抓住这漆黑冰冷风雪里唯一能让她倚靠一下的巨大物体!或许在她迷离的意识里,这不过是根冰冷的石柱!抑或是……通向死亡时途经的、唯一能支撑她一步的路边界碑?
黑色的影卫眼神骤然锐利!搭在墨甲寒犀缰绳上的指尖微微绷紧——只需瞬间,便能牵引这远古凶兽般的巨兽,将这不知死活的疯妇碾为肉泥!车内,白芷白苹的气息也已无声锁定那扑来的身影。
寒玉车那巨大的墨玉车轮,已近得几乎要触碰到妇人伸出枯爪的破烂棉鞋鞋尖。
洛云归端坐车内,冰冷的视线落在那妇人扭曲扑来的身影上,不起波澜。肩上的青珏鸟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寒流瞬间贯穿,细小的绒毛根根炸起!身体猛地向后一仰,仿佛那迎面扑来的不是人,而是深渊尽头吹来的九幽寒风!
“嗡!”
一股更精纯、更温和却无可抗拒的玄冰罡气自车厢玉壁无声透出!如同在寒玉车周匝尺许之地张开了一层无形的、流转着冰晶纹理的气墙。
“咚!”一声闷响!
疯妇枯瘦的身体结结实实撞在那层极寒壁垒上!没有血肉横飞,更没有巨力将她反弹震碎。她整个人被一股柔和而强大的玄冰劲力裹挟着,如同被无形冰手轻柔包裹推拒。那猛扑的姿态被强行止住,身体后仰,如同撞上一滩凝固的水银,被定在原地两尺开外。
冷彻骨髓的寒意瞬间侵入她早已油尽灯枯的躯体!她浑身一僵,如同被冰水浇头,连那蚀骨的疼痛和疯狂的哭嚎都被瞬间封冻!
脸上的痛苦扭曲陡然凝固成一个诡异而惊悚的面具。那双浑浊眼珠里的绝望血丝像是被冰晶填充,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如同一个濒临破裂的冰壳。下一秒,整个人彻底失去支撑,软泥般瘫倒下去,摔在窝棚门口冰冷的泥泞雪水里,蜷缩抽搐着,连最后一点痛苦的呻吟都发不出了,只剩喉咙里细微的、濒死的咯咯声。那破麻布帘垂落,重新盖住了那小小的地狱。
寒玉车没有片刻停留。墨甲寒犀蹄声再起,冰冷的车轮压过妇人脚边浸透污血的泥泞雪水,继续前行,将那破棚、那腐臭、那凝聚到极致的痛苦碾在车辙之下。
“可怜……连死都死不成样了……”影卫似喃喃自语,枯涩的声音散在风里,带着一丝见惯生死的麻木。车厢内死寂无声。青珏鸟缩在洛云归肩上,小小的身体细微发着抖。
幽冥寒玉车穿过一条崎岖逼仄的山口,眼前豁然一暗。天光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巨物吞噬大半,只剩下一种污浊昏黄的底色。凛冽的山风刮到这里,也变了味道,裹挟着浓得化不开的腐臭、霉烂和无数种混着草药或廉价脂粉、汗液的浑浊气息。
一座……如同巨大垃圾般堆积挤压、在昏黄天光下蠕动不休的城池趴在两山交错的谷地里。黑石寨的寒酸破败至少还带着原始的粗粝,而眼前这座,只剩下沉沦扭曲的粘稠感。
这里就是泥驼城——凡俗与邪修势力交错的灰暗地带,混乱与欲望滋生的温床。
墨甲寒犀巨大的蹄足踩在泥泞污秽的街道上,粘稠的黑泥飞溅。两旁的景象冲击着每一个感官。低矮歪斜的木楼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狭窄得仅容两人错身的巷子里,污水横流,残肢断骨和不知名的垃圾腐烂变质的气味蒸腾。披着破烂衣物、眼窝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