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我忍不住身体有些微微颤抖起来,但是很快被我强行压制了下去。
走到近前,主持仪式的是一个老者,我与他有一面之缘,就是在昨天的追杀中。
他递给我们三炷已经点燃的香,我们接过香,象征的朝着尸体拜了拜。
我们也不想多事,准备将香插入临时充当小路的瓦盆中,就立刻离开。
毕竟人我们也拜了,香也上了,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再阻碍着我们,不让我们走了。
然而就在我弯腰插香,视线不经意的扫过白布边缘的时候,我的动作却猛地僵住了。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就像是巧合一般,一阵清晨的冷风吹过,恰好掀起了白布的一角,让我看到了尸体露出了一只手和部分小臂。
那只手粗糙,布满老茧,看起来就是普通人的手,只不过颜色有些青白。
毕竟是死人,白一点并不奇怪。
真正令我血液几乎冻结的事,在那只手和小臂上竟然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焦黑色的痕迹。
这踏马的是我桃木剑阳气斩伤留下的印记!
用了那么多次桃木剑,那痕迹我再熟悉不过了,而且仔细的嗅嗅,我似乎还能闻到我自己血液的味道。
不可能,怎么会那么巧,难道真的是我想的那样?!
我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同时寒毛倒竖。
洛天河与李槐注意到了我的不对劲,皆是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有那么大的反应。
我深呼吸几口,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老人家,能让我们再看看逝者最后一眼吗?表表心意。”
我说话完全没经过大脑,说出的话也根本驴唇不对马嘴。
毕竟我又不是死者家属,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资格看他最后一面呢?
如果是正常人,不可能会同意我的要求。
但是主持仪式的老者,浑浊的老眼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只是他缓缓的伸出了布满老人斑的手臂,捏住了白布的一角。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而周围的村民也依旧沉默着,但他们的眼神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我忍不住环视了一圈,发现他们的眼神似乎不再那么空洞,而是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恶意与嘲弄?
是我感觉错了吗?老头明明说,这些人在白天是正常的!
我努力地平复着心情,不去再关注那些周围的村民,随着白布缓缓被掀开,
首先露出的是一张圆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瞳孔涣散,凝聚着极致的恐惧。
然后是整张脸,青灰色的皮肤,僵硬的肌肉线条。
我瞳孔紧缩,认出了他!
他就是昨晚跟着王富贵冲在最前面,被我桃木剑重点照顾,脸上、脖子上,还有身上,斩出最多剑痕的那个村民!
王富贵说他叫李老四,还说他是昨晚走夜路摔死的。
可我们亲眼所见,他是昨天晚上变成了行尸走肉,被我一剑剑,活生生的砍死的。
而且他浑身上下哪有半点摔伤的意思。巨大的惊悚感像是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抓住了我的心脏,让我几乎窒息。
“他们是故意的,他们绝对是故意的!”
我在心里疯狂的咆哮,但是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洛天河与李槐也瞬间认出了这张脸,两人的脸色皆是变得惨白如纸。
李槐更是忍不住的后退了一步,踉踉跄跄的,差点摔倒。
此时王富贵又凑到我面前,他那张普通的脸上,那程式化一般的悲切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诡异的,混合着麻木和一丝残忍戏谑的表情。
我陡然发现,王富贵的那张脸,竟然如此的面目可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