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在凉亭的长条石凳上坐下歇息。
王砚显然是个健谈之人,且对圣贤经典钻研颇深,言谈间引经据典,信手拈来,言语中充满了对功名的热切渴望和对当朝圣主明君的由衷推崇。
“叶兄请看,”他指着亭外官道上井然有序的车马行人,又指向远处田亩间劳作的农人,语气带着一种亲眼见证后的笃信,“当今圣天子励精图治,朝堂诸公皆是经世致用的贤能!我王砚一路行来,所见所闻,吏治之清明,百姓之安居,实乃大宁开国以来罕有之景象,真乃盛世之兆!此等治世,正是吾辈读书人报效家国、一展抱负的大好时机啊!”
他兴致勃勃地谈起沿途见闻,对驿站小吏按章办事的严谨、巡逻官兵秋毫无犯的纪律都赞不绝口,言语间无不表达着他坚信大宁王朝正处于前所未有的盛世。
叶洛确实心境低落,听着王砚对王朝吏治的热情赞美,想起自己仙途的渺茫与最终断绝,更觉自身在这煌煌盛世之下渺小如尘,无用至极。
他只是默默听着,目光落在亭外飞扬的尘土上,偶尔才低低应和一声“确是如此”或“王兄高见”,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王砚见叶洛话不多,只道他是旅途疲惫或性格本就沉静,也不以为意。
只是见对方也是孤身一人徒步赶考,年纪相仿,又同是秀才,便起了结交同行之心。
于是热情地提议道:“叶兄,此去神京路途迢迢,何止千万里。你我既是同路,又同是赴考之人,不如结伴而行?路上也好互相照应,谈经论道,切磋学问,解解这长途跋涉的乏闷。一个人走路,所有盛世美景相伴,但终究还是寂寥了些。”
叶洛抬起头,迎上王砚那双明亮而真诚的眼睛。
独自一人行走在茫茫官道上的寂寥感,他这几日早已深有体会。
眼前这位王砚,虽有些书生意气的激昂,却也不失坦率热忱。
想到漫长的前路,如果有个谈得来的伴,或许真能驱散几分心头的阴霾。
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也好。能与王兄同行,这赶考的路上想必不会寂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