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皓辰组的成员在一边吃饭一边最后核对讲稿。
沈星辞吵吵嚷嚷的声音完美地掩盖了苏裕安手中那个微型信号干扰器发出的微弱噪音,干扰了对方笔记本电脑的无线传输,种下了病毒的种子。
又比如,苏裕安需要一份不太容易弄到,关于苏氏集团某个关联企业的内部评估报告。
他只是某次和沈星辞在操场“透气”时,看似无意地提了一句这家企业名字和需要的资料类型。
三天后,沈星辞就神神秘秘地塞给他一个U盘,里面正是他需要的东西,甚至还多了一些边角料信息。
“我表哥的战友的弟弟好像在那家公司的法务部实习过,我托他问了一下……”沈星辞挠着头,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帮了个小忙。
苏裕安没有追问那复杂的关系链是真是假,只是收起U盘,淡淡说了声“谢了”。
沈星辞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比中了彩票还高兴。
复仇在黑暗中有条不紊地推进,而阳光下,那只傻狗依旧欢快地摇着尾巴,试图用他笨拙的方式温暖他。
————
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暖橙色。
苏裕安从图书馆出来,意料之中地看到沈星辞靠在门口的柱子上等他,手里抛着一个篮球玩。
看到他,沈星辞立刻站直,眼睛亮起来:“结束啦?去吃饭吗?今天二食堂有红烧排骨!”
苏裕安没回答,只是走下台阶。
沈星辞早已习惯他的沉默,自顾自地跟上来,开始兴奋地讲今天篮球训练时自己扣了几个篮。
走到林荫道一半,苏裕安忽然停下脚步。
沈星辞也跟着停下,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苏裕安转过头,夕阳的金光在他浓密的睫毛上跳跃,却融化不了他眼底深处的冰冷。
他看着沈星辞,忽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如果你的太阳,本身就是要熄灭的呢?”
沈星辞愣住了,似乎没理解这突然的哲学问题。
他眨了眨狗狗眼,看着苏裕安被夕阳勾勒出的精致却无比疏离的侧脸,还有那双映着暖光却依旧寒潭般的眼睛。
他思考了几秒,然后非常认真且理所当然地回答:
“那就再点燃啊。”
他的答案简单、直接、毫无逻辑,却带着一种近乎盲目的笃定。
“要是点不燃呢?”
“那就一直点!”沈星辞咧嘴一笑,露出白牙,眼神灼热而执着,仿佛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我的向日葵别的没有,就是阳光多!耗也能耗到它重新亮起来!”
苏裕安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然后,他什么也没说,转回头,继续向前走去。
只是那一直抿紧的、冰冷的唇角,似乎极其轻微地、松动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像素点。
沈星辞欢快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片刻的沉寂:“所以去吃红烧排骨吗?去晚了真的没了!”
走在前面的苏裕安,几不可查地、轻轻“嗯”了一声。
复仇之路依旧漫长而黑暗。
但身边有这么一个吵嚷的、固执的、散发着不合理乐观主义的傻狗……
似乎,前方的路,也不那么完全令人窒息了。
阳光透过枝叶,斑驳地洒下,将一冷一热两个身影,模糊地笼罩在同一片暖光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