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被调慢了节奏,养母的康复进度比预期快了不少。
每次去疗养院探望,总能看见她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晒太阳,手里织着毛衣。
绛红色的毛线在指尖缠绕出温顺的弧度,脸上的笑容比从前舒展许多,眼角的细纹都浸着暖光,透着岁月沉淀的柔和。
公司的新能源项目也稳步推进,陆川泽在战略投资部渐渐站稳脚跟。
董事会上,他的发言越来越有分量,连几位起初持怀疑态度的老董事,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认可,偶尔还会主动叩响他办公室的门,讨教几句市场趋势的判断。
陆川泽早已习惯每天和沈星辞说话,习惯了脑海里那个冷静又裹着暖意的声音,像习惯了呼吸般自然。
清晨系领带时,会听见他带着挑剔的点评:“左边再收紧半厘米,对称才好看。”
指尖刚调整好角度,那声音又会添一句,“嗯,这样才像陆家继承人该有的样子。”
看项目报表时,精准的风险提示会准时响起:“第三季度的现金流预测偏高,原材料价格波动可能超预期。”
末了总不忘加句调侃,“别皱眉,再皱就成小老头了。”
偶尔对着落地窗发呆,又会传来一句含笑的试探:“在想下午的咖啡要加几分糖?我猜是三分,你总怕甜得发腻。”
尾音里裹着的暖意,格外真切。
直到某个清晨,阳光和往常一样斜斜切进浴室,在镜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陆川泽站在镜子前系领带,指尖绕着领带转了半圈,习惯性地想问问沈星辞这结是不是太松,话到嘴边却猛地顿住。
脑海里一片空茫的安静。
不是刻意的沉默,是那种被抽走了熟悉频率的真空感,心口瞬间空得发慌,空落得厉害。
“沈星辞?”
他试探着开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浴室里只有自己的回声在瓷砖上撞来撞去,格外孤寂。
他皱紧眉,手下的领带歪成一团,又连叫了几声,声音一次比一次急,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
回应他的,只有窗外早起的鸟鸣——叽叽喳喳,却衬得室内更静,静得能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擂鼓般敲着胸腔。
那一天,陆川泽做什么都心不在焉。
在疗养院给养母削苹果,刀刃差点划到手指,苹果皮断成一截一截,正如他此刻纷乱的心神;
回公司签字时,笔在文件上悬了半天,落下时差点摔在桌上,墨水晕开个小团,成了块洗不掉的污渍;
下午开项目评审会,轮到他发言,竟对着ppt愣了十秒,被旁边的董事轻咳着提醒才回过神,声音飘忽不定,像要随时散开。
连晚上在员工餐厅吃饭,往常觉得适口的套餐,此刻尝起来也味同嚼蜡。
扒了两口就放下筷子,胃里空荡荡的,心里也空荡荡的,像被掏空了五脏六腑。
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那个存在于意识里的声音,早已不是简单的“指导者”或“同伴”。
它像空气一样,渗透了生活的每一个缝隙,成了无法剥离的一部分——缺失了,就会窒息。
晚上回到公寓,偌大的客厅只开了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打在沙发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透着无人问津的落寞。
陆川泽坐在沙发边缘,眼眶泛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抱枕的边角。
布料的纹理磨得指尖发麻,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低声问:“你到底去哪了?”
没有回答。
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纱帘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更显得房间空旷——空旷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一吸一呼,都带着回音。
他拿起手机想看看时间,屏幕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助理发来的消息:“陆总,明天上午十点,新聘请的战略顾问会到岗,名叫沈星辞,履历很出色,资料已发您邮箱。”
“沈星辞”三个字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