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融化的墨汁,浓得化不开,漫过窗棂时,训练了一天的疲惫终于沉沉压下来,像灌了铅的靴子,踩得人眼皮发沉。
宋稚霖洗完澡出来,发梢还滴着水,水珠砸在纯棉睡衣上洇出小小的圆斑。
他看到沈星辞正坐在床边擦头发,黑色的毛巾裹着湿发,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锁骨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像落在雪地里的梅花,格外显眼。
他走过去,把手里的干毛巾往沈星辞头上一盖,学着对方白天帮他擦汗的样子胡乱揉了两把,力道却轻得像抚摸:“头发擦干再睡,不然着凉,你是卡牌也不能大意。”
沈星辞抓住他作乱的手,指尖带着刚擦过头发的潮气,微凉的触感让宋稚霖缩了缩指尖,却被他往自己腿上一按,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渗进来:“过来。”
宋稚霖没动,视线落在他敞开的领口,那里的皮肤在台灯暖黄的光晕下泛着冷白的光,喉结轻轻滚动着。
忽然想起晚饭时大哥挑眉的眼神、二哥挤眉弄眼的笑,耳尖腾地烧起来,乖乖坐得更端正了些。
沈星辞却忽然倾身,台灯的光晕落在他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拂过宋稚霖的鼻尖,带着薄荷沐浴露的清冽:“今天坦白时,你手都在抖,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谁、谁抖了!”宋稚霖梗着脖子反驳,脸颊却越来越烫。
话音未落,就被他捏着下巴轻轻转过去,唇上突然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这个吻带着白日里未散的阳光味,混着樱桃酱的甜香,从试探的轻触到渐渐深沉的厮磨。
呼吸交缠间,宋稚霖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发烫,烧得他指尖发麻。
他抬手轻轻搭在沈星辞的肩上,布料下的肌肉线条紧实,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感,笨拙地回应着。
沈星辞的手顺着他的腰线往下滑,指尖碰到睡衣下摆时顿了顿,抬头看他,眼里的光像淬了火的剑,亮得惊人,却藏着小心翼翼的询问:“可以吗?”
宋稚霖的心跳快得要冲破喉咙,“咚咚”声撞得耳膜发疼,他看着对方眼底清晰的自己,红着脸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吟,却带着肯定:“嗯。”
指尖相触的瞬间,像有电流炸开,从指尖窜到心口,宋稚霖下意识攥紧了沈星辞的袖口,布料被揉出深深的褶皱,指节泛白,却舍不得松开。
月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犹如一条银色的丝带,照亮两人交握的手,宋稚霖看着他专注的侧脸,下颌线绷得很紧。
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不是羞怯,是心里那股情绪找不到出口,只能化作轻轻的叹息,从嘴角溢出。
“别怕。”
沈星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低哑的磁性,另一只手轻轻按在他的后颈,让他靠得更近,额头抵着额头,“我在。”
宋稚霖的指甲掐进沈星辞的胳膊,留下浅浅的红痕,却舍不得松开,反而更用力地抓紧,像要在他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连风都屏住了呼吸,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叠的呼吸声,像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细碎又平和。
宋稚霖闷哼一声,把头埋进沈星辞颈窝,鼻尖蹭到他未干的发丝,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混着他身上独有的松木香。
两种味道缠在一起,成了最安心的气息,让他浑身的力气都卸了去。
沈星辞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贴着他的耳朵,格外清晰:“放松点。
宋稚霖缓过神,脸颊红得能滴出血,看到对方同样泛红的眼角,呼吸也乱了节奏。
忽然鼓起勇气,反手覆上那只还带着薄汗的手。
沈星辞的呼吸猛地一滞,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低头停在他耳畔,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沙哑,像被砂纸磨过:“稚霖……”
台灯的光晕在墙上投下交叠的影子,像两株在暗夜里生长的藤蔓,根系紧紧缠绕,枝叶交叠,不分彼此,在月光里静静依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