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门总部藏在旧港区的钟楼里,花岗岩外墙爬满铁锈色藤蔓,午后阳光洒在上面,透着股沉郁的威严,连风都绕着走。
荣时衍刚进大堂,二当家的笑声就漫下来,混着雪茄呛味从旋转楼梯顶端滚落,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
“哟,这不是我们荣大当家吗?”
荣二叔斜倚在扶手上,指间雪茄的烟灰摇摇欲坠,落在锃亮的大理石地面。
“还以为要抱着你的画家过家家,忘了堂会的时辰了。沈星辞的画就那么好看?比荣门的账本还重要?”
荣时衍没理,径直走向主位。经过那几个生面孔时,目光在对方腰间的枪上顿了顿。
是改装过的短款,枪口缠着黑布,显然是见不得光的货色,金属边缘泛着冷硬的光。
“金三角的‘货’,不必带到堂会来。”
坐下时皮椅发出轻微呻吟,他的指尖在扶手上敲着,那节奏竟和沈星辞画画时的笔触惊人地相似,轻一下重一下。
“荣门做的是正经生意,不是替人销赃的杂烩铺。”
二当家的脸沉了沉,把雪茄摁在水晶烟灰缸里,火星溅起半寸,在玻璃面上留下焦痕。
“大侄子这是刚从温柔乡回来,忘了荣门是靠什么发家的?当年你爹……”
“我爹定下的规矩,不准碰军火和白粉。”
荣时衍打断他,左眉骨的疤跳了跳——那是他动怒的前兆,疤痕在皮肤下微微抽搐。
“二叔记性不好,我不介意帮你回忆。”
堂下瞬间僵住,长老们交换着眼色,谁都不敢出声。
荣时衍的目光扫过全场,忽然落在角落的空位上——那是沈星辞的位置,上次带他来参加家宴时特意添的,椅垫还是他喜欢的米白色。
“码头的仓库,我已经让人清出来了。”
收回目光时,声音里的戾气淡了些,“下周开始改建画廊,沈星辞的画要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朝东的那面墙,光线好。”
“什么?”
二当家像听到天大的笑话,拍着扶手笑出声,“让个画画的占我们荣门的地盘?大侄子,你该不会是被沈星辞那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话音未落,荣时衍的枪已抵在他眉心。
冰冷的枪口压着二当家的皱纹,荣时衍的指节泛白,枪身的红绳晃啊晃,缠上对方花白的头发。
堂下的人都站了起来,手纷纷摸向腰间,却被荣时衍的眼神冻住。
那里面的狠劲比当年他中枪时还吓人,瞳孔里翻涌着骇人的红。
“他的名字,你不配叫。”
声音裹着冰碴,左眉骨的疤在顶灯下发青,“再让我听见一次,这枪子就不是对着空气了。”
冷汗顺着鬓角滑进衣领,把丝绸衬衫浸出深色的痕。
二当家看着荣时衍眼底的红血丝,那是昨夜没睡好的痕迹,忽然想起手下汇报的:
老大这几个月都住在画廊,连公文都是让助理送到画室签的,桌上总摆着杯热可可,是那个画家爱喝的口味,温度总保持在刚好入口的程度。
“我……我不说了。”
声音发颤,盯着枪身上的红绳结,忽然明白这不是普通的装饰,那绳结的编法和沈星辞腕间的一模一样,“仓库的事……听大当家的。”
荣时衍收回枪,枪托撞在桌沿,发出沉闷的响。
没再看二当家,只对旁边的助理说:“把二当家带来的人,给我‘送’回金三角——告诉他们,荣门不做亏本买卖,尤其是赔上我沈星辞的。”
助理刚应声,手机就震起来。
屏幕上跳出“星星”两个字,是他给沈星辞存的备注,字体旁边画了个小小的星星。
接起时,声音里的冰碴瞬间化了,连左眉骨的疤都柔和了半分。
“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画笔划过画布的沙沙声,混着沈星辞带笑的气音:“荣先生走得急,忘了带蔓越莓饼干。
